家宴依舊熱鬨,觥籌交錯,絲竹悠揚。
可是席間的氣氛卻微妙得緊。
慕容吉垂眸,指腹摩挲著手中的酒杯,目光沉沉地落在霓裳身上。
她低著頭,安靜地用餐,仿佛方才那塊紅燒肉,從未引起任何波瀾。
可是,他知道,她的心絕不會毫無波瀾。
慕容琛,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為彆人的妻子夾菜,這算什麼?
荒唐。
可笑。
不自量力。
霓裳是他的,是慕容吉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眸光微冷,隨即,他執起筷子,落在桌上的一尾剁椒魚頭上。
刀工精細的魚肉被拆得乾淨利落,魚頭附近最嫩最鮮的那一塊肉——恰好帶著魚頭膠質,入口即化,無刺無筋,味道鮮美,是整道菜的精華。
慕容吉手法嫻熟地將這塊魚肉挑出,蘸了一點細細的醬汁,輕輕放入霓裳的碗中。
他的動作從容,目光深沉,聲音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強勢“霓裳,吃魚。”
四周倏然一靜。
霓裳的手微微一頓,握著筷子的指尖收緊。
她不必看,也知道這塊魚肉是什麼部位。
她曾經隨口提過,她不喜歡魚刺太多的部分,卻偏愛魚頭附近最嫩最鮮的那一塊肉。
——而這,慕容吉從未忘記。
她抬眸,正對上慕容吉的視線。
那雙深邃的眸子裡,藏著不容她推拒的意味。
“從前你就愛吃這個部位,如今你是我的妻子,還是我來替你挑出來。”
他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可他的目光卻鋒利,像是要在這滿堂賓客麵前,向所有人宣示——
霓裳的喜好,我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霓裳的心微微一震,指尖緊了緊。
她知道慕容吉的性子,他行事一向霸道,說一不二,從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還記得,以往在府中,每當她用餐時,慕容吉總是會在她動筷之前,先替她挑出最嫩的魚肉,去儘細刺,放入她的碗裡。
“吃魚太麻煩了。”
他說,“索性我幫你挑出來,你隻管吃。”
她笑著嗔怪“哪有這樣寵人的啊?你以後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