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沉默。我終於忍不住抬起頭，這次，沈岩沒有再阻止我，而我，也看到了令自己終身難忘的一幕。
我情不自禁的大叫一聲，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整個人像一個篩子，怎麼也控製不住。我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唇，試圖令自己冷靜下來，連把自己嘴唇咬破，流出血來了都不知道。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胸脯劇烈起伏著，呼吸變得紊亂不堪。
沈岩輕輕地伸出手，擦拭我臉上的淚水，我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沈岩的麵色很平靜，很從容，似乎我的反應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輕輕的將我汗濕的頭發，彆在耳後，輕柔的摩挲著我的唇，他的手指拂過之處，我的傷口立時便愈合了。
“傻丫頭，我隻是老了，又不是死了，哭什麼。”沈岩的語氣裡帶著無儘的憐愛與寵溺。
我聽見沈岩這樣說，心裡更加難受了。再也控製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趴在沈岩的懷裡，哭的稀裡嘩啦的，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了。
在我的心裡麵，沈岩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大人，不會老，也不會死，他永遠都是那麼英俊帥氣，驕傲飛揚，神采奕奕。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看到沈岩，蒼老遲暮的樣子。他是一個那麼驕傲，那麼驚豔的人啊！
我哭倒在沈岩懷裡，聽著他蓬勃的心跳，聞著那股好聞的香草味，混合著沈岩身上，濃鬱的荷爾蒙氣息，覺得一切都不真實，就好似夢一場。
“小丫頭，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沈岩低沉中帶著嘶啞的聲音，從我頭頂上方，幽幽地傳了下來。
我抬起頭，好不容易止住哭聲，肩膀還在一抽一抽的。我撫摸著沈岩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沈岩，你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看著沈岩的眼眸，哽咽了。
“小丫頭，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蒼老醜陋的怪物，你會離開我嗎？”沈岩的聲音中，透著一些失意和落寞，但是他的眼眸卻亮亮的，像是有所期待。
“不會的，沈岩，我不會離開你的。”我看著沈岩，很真誠的回答道，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這就是我的答案。
沈岩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我，我的小性子，我的小脾氣，甚至於，我的狐族身份，我一切的一切。他還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愛，很多很多的包容，還有很多很多的安全感。那麼反過來，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接受沈岩的陰晴不定，他的暴脾氣，他近乎偏執的占有欲，甚至於，沈岩年華的老去。
聞言，沈岩緊緊的抱住我，像是要將我整個揉碎了。我也伸手回抱住沈岩，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微顫抖。
沉默了好一會，沈岩一字一頓的說道，“小丫頭，不要答應的這麼爽快，這還隻是一個小小的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衰老將會遍及全身，到最後，甚至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小丫頭，到那個時候，你還願意留在我的身邊嗎？”
沈岩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雙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肩膀，深邃的眼眸，一動也不動地，緊緊的凝視著我的眼睛。
“我會的，沈岩，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留在你的身邊，陪著你。”我直視著沈岩的雙眸，很認真的說道。
“小丫頭，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在這份契約上簽上字。”沈岩說著，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份文書和一支筆，將它們遞到我的手中。我打開一看，上麵龍飛鳳舞地，我竟然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是什麼？”我抬眸，有些不解。
“承諾，丫頭，你的承諾。”
沈岩是不相信我嗎？竟然還要我簽字畫押？就在我稍一遲疑的時候，就聽見沈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失落，“小丫頭，你還這麼鮮活貌美，就讓你以後，一輩子都跟在我這個老怪物身邊，屬實委屈你了。”
說著沈岩就要動手撕毀那紙文書，我連忙阻止，我不想讓沈岩誤會，立馬拿起筆，毫不猶豫的就在文書上簽上了我的名字，任綿盈，三個字剛寫上去，文書立時金光閃閃，然後下一秒就飛回了沈岩的手裡。
“小丫頭，你不後悔嗎？”沈岩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裡似有淚光。
我一把抱住沈岩，“沈岩，我一點都不後悔，我開心還來不及。”
沈岩不知道，其實我早就從肖灑那裡得知，沈岩之所以會中噬心咒，完全是因為救我，如果沒有沈岩，或許我早就在一千多年前，死在了九嶷。本就是我欠沈岩的。
而且肖灑說過，沈岩身上的噬心咒，隨著中毒越深，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我能做的，就是好好陪在沈岩身邊，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隻要沈岩不離，我就不棄。
“小丫頭，那你以後就要照顧我了，畢竟我會越來越老，行動也會日益不便。”沈岩貼在我耳邊，輕聲低語。
“要怎麼照顧啊？可不可以點外賣？”我小聲說道，說來慚愧，我竟然不會做飯。
“傻丫頭，神仙吃的是玉液瓊漿，吃什麼外賣。”沈岩戳了戳我的腦門。
“那你是神仙，不一樣也會老嗎？”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說漏了嘴，我連忙向沈岩道歉，生怕他誤會，“沈岩，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丫頭你就是那個意思，你就是故意氣我。”
“我不是，我沒有，我拒絕承認。”我拚命搖頭，連忙否認三連。
“那你證明給我看。”沈岩勾起我的下巴，緊緊的盯著我看。
“怎麼，怎麼證明？”我有些不解。
“上我。”沈岩語出驚人。
“什麼？”我大驚失色。
“怎麼，丫頭，你不敢嗎？”沈岩朝我挑了挑眉，但是樣子特彆的搞笑。
“誰說我不敢？”我摟著沈岩的脖子，閉上眼睛，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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