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天山頂端——
九枚血紅的烈陽高懸碧空之上。
冉冉霜霰好似撕裂的血肉組織般,紛紛揚揚落在了那璨金花瓣上。
觸及花瓣的瞬間,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住了。金色的光芒逐漸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觸目驚心的血紅,它們沿著金屬花瓣那細膩的紋理蔓延鏽蝕,如同詛咒般將生機吞噬,直至整朵花瓣在血色中枯萎。
且見漫山遍野的金屬花朵頃息間凋零枯落,原本的璨輝在血色浸染下已是慘淡無光。
參天巨蟒與那四天王虛像的龐大身軀伴著諸天法相驟然粉身碎骨,機巧百獸的零件更是如雨點似的灑落在了那橫七豎八的屍體之間。
除了流千鶴等人還有一席抵抗的餘地之外,其餘結陣的眾靈修就如下鍋的羔羊般撲通撲通落進了觸手群內,頃刻便被吞了個乾淨!
這鏽蝕的花圃間如今也隻剩下血色與殘骸交織的慘象。
“……”
渾身支離破碎的秦沐澤眼看著不斷傾碾下來的血氣,雙瞳也已是極眥欲裂。
哪怕是有著流千鶴等人的支持,對方想破此局也是易如反掌!
——
“桀桀桀~剛捩,就這麼幾個雜碎你處理了如此之久?”
九嬰漫不經心地揮手壓製著流千鶴等人。
它一雙深邃的眼瞳滴溜溜轉著,盯著腳下大片躺倒的屍群自是一副戲謔之相。
“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能讓你為難如此之久……莫不是沒有用心吧?”
“這般空曠,老子有什麼辦法。”
剛捩聽著這般揶揄,無奈地搖了搖腦袋。
虎嘯山林,倘若是派它去駐守山腳自然是得來應手。但偏偏是這光禿禿的山頭,那不就相當於讓那潛遊的魚兒自己在天上飛一圈?
到最後還是讓這老賊得空搶了功勞!
“剛捩,莫要氣惱,吾把你們置放在身側自有吾的道理。”
“……”
聽聞眼前嬰孩模樣的血人兒發話,剛捩微微一怔。
定神望去,隻見那嬰孩渾身赤紅,就好似那剛分娩還未洗淨的寶寶一般!
那半個拳頭大小的小手微微一揮,虛空不免皆是震顫了起來,磅礴的生命力頓時從屍群中鑽湧而出,一股腦地湧向了嬰孩的眉心。
霎時間,四張肉翅瞬間從其背脊上延展而出,胸前、腹部各生出一對爪子來!
眼前的哪裡是什麼分娩的嬰孩,明明是一個六爪四翅、人麵鳥身的怪物!即便是第二次看到暉的這副麵容,九嬰和剛捩也不禁一陣膽戰心驚。
眼前之人正以肉眼不可觀視的速度高頻振動著,它們甚至都無法捕捉到其真身的切片。
不可觀,不可聞,不可嗅,不可觸。
往往最為怖恐的……便是超脫常理外之物!
此乃……空間之極限,此乃……速度之頂端!
“……”
思忖間。
隻見得一縷細削的濃縮血氣於手掌中翩然波轉,恐怖的威壓直接硬生生將空間都撕開了一道口子!
暉睥睨著腳下還在苦苦支撐的斑斕屏障,再度抬起了那雙稚嫩的小肉手
“滅。”
“!!”
秦沐澤等人神色一呆,頃息間視野已是一片血紅。
隻聽得轟隆一聲,每一絲流轉的血氣都伴隨著宇宙震顫的低吟,且見天山山頂驀然一白,整片天山山脈瞬間被攔腰絞了個粉碎!!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血氣瞬間淹沒了整片天戟!
萬鈞雷霆喧囂轟鳴著,飛卷著那崩裂的碎石訇然傾覆而下!
天山之巔本是世間難得的天途淨土,此刻卻在一道耀眼至極的閃光中倏然分崩離析!
就連早已見過大世麵的九嬰二人,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嘖嘖稱奇。
“怎麼,見不得吾替身?”
暉望見二人的反應,微微眯了眯眼。
“這般天地還是有個適宜的身份為好,既隨吾至此理應做好奉上一切的準備,無論吾是何身份,是何水平。”
“另外……不要以為吾沒有親眼所見,就代表吾不知曉。”暉冷冷說道。
“如若有半點謀反之心,當心自己的腦袋。”
“……”
剛捩與九嬰聞言,嚇得連忙恭然低下了頭來。
暉的話語暗指的是誰已不言而喻。
血裔十一傑內出了有異心的叛徒,而且不止一個!
——
“嗯?”
交談間,血氣之中竟徒然多出了一縷瑩綠的幽影。
暉見此也不禁挑了挑眉。
方才的靈技即便已經被壓縮過境界,但元嬰級的一招也並非尋常靈修能扛得住的,而且那廝的位置……正好是在陣腳處!
“——”
伴著三人邁步移向陣腳,一隻偌大的瑩綠鬃獅也赫然顯現在了眼前。
隻見那鬃獅源源不斷向陣腳吐著仇怨,晦暗的仇怨將陣腳緊緊裹附在了其中,伴隨仇怨愈發磅礴,兩個陣腳的輝芒也漸漸湮滅不見。
三人看著麵前的鬃獅,更是訝異了一瞬。眼前的不是彆人,正是與他們同盟的白氏成員之一——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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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這般是作何?”
暉凝視著白念厲聲問道。
“難不成是白雲寂不相信吾等?”
“少主沒有那個意思。”
白念瞥了一眼身後的三人,輕聲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