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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斬國,醉春樓。
嫩柳輕拂麵,霜露懸梢頭。
餐風又誠恐,求索見涼薄。
初春的夜晚難免多添幾分寒意。
二人循著禦道一路北行,便是那棟獨樹一幟的三層小紅樓。
一路來可謂是暢行無阻,畢竟在這滿是胭黛粉紅的國度,男女相依的組合但凡是長了眼睛的也不會輕易搭訕。
更何況,某人還故意挽著尹輕宸的胳膊。
不過,在到了目的地的那一刻,可就另當彆論了。
‘!!’
一路心事重重的流瑩看到這酒樓,猛地回過了神來。
放眼望去。
紅樓危聳直立,與周遭房屋相比顯得格格不入,窗戶與外簷線條交錯,竟活脫脫顯出了幾分窈窕與嫵媚!
而紅樓前,更是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迎候。這哪裡是什麼吃東西的地方?分明就是風流之所啊!
“師,師兄……?”
想到這裡,流瑩輕咬著手指,眉頭頓時緊蹙成了一團。
‘剛才路過芙蓉街都沒進去瞧瞧,難不成就是為了帶……帶帶自己進這種是非之地?!’
‘他,他把自己帶來這種地方做什麼?!難,難不成是想霸王硬……’
“想什麼呢?”尹輕宸笑著輕拍了一下流瑩肩膀,“我們上去吧。”
“欸?欸?!上上上去?!”
流瑩嚇得猛地一激靈。
“去,去做什麼?”
“嗯?吃飯啊,你是打算餓一晚上?不等你咯,”
正說著,且見某人就這麼蹬足走上前去。
而流瑩還沒來得及製止,那幾個風流女子看到尹輕宸頓時雙眼放光!
隻見眾女扭腰主動迎上前來“啊呀,公子生的好生俊俏,不知是哪個名門府邸的小哥兒?”“公子~快快進來,許久不見,顰兒都想你了呢~”“公子好生麵熟,可是之前來陪過我們姐妹?”“公子,今日您想——”
“幾位,我今日隻是吃花酒。”
還沒等她們說完,白雲辰笑著擺手打斷道。
“清倌足矣。”
“這。。”
眾風流女子聽言好似被迎頭澆了盆冷水般。
在瞥見流瑩時,她們眼中飛快閃過了一抹恨意。
“那……那公子快快請進,待會小廝自會領二位去姑娘房,恕妹妹難以作陪了。”
“無妨。”
“……”
眼看著眾女子尷尬地退候回門前,流瑩不禁又把話咽回了肚子。
莫非他來這裡真的隻是吃飯?那為何偏偏選在這裡?剛才說了他麵熟,也就是說……他之前也來過這兒?!
“還不走?”
“唔?!喔,喔。。”
眼見尹輕宸已然半步邁入門中,流瑩幡然回過神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
在幾縷幽怨的目光注視下,她也得以步入了樓中。
抬眸望去,幽邃山石作屏,翠簾棗帳作掩。至中堂舉目,方台臨小池,花木掩朱欄,曲楹間,自是清雅至極。
就連流瑩也禁不住掩嘴驚歎,此番……與她所想的是非之地截然不同!
除了。。
“嗬嗬~公子~哎呦彆鬨。”“公子~再來一杯~”“公子好生厲害,奴家都有些不勝酒力了呢~”“公子手可真細膩呢~一看就是操持大事之人,凡俗之事根本就無需勞苦費心~”
“——”
“……”
看著帳下搖曳的花影,流瑩臉頓時拉了下來。
而恰同此刻,某人卻直接拽住了她的小手。
“唔?!”
“唔什麼?快走了。”
“……”
在某人一路輕車熟路的帶領下,二人順利進了三樓的包廂當中。
而在二人步入的一霎,一位抱著胡琴的淡妝少女也已跪臥在鋪子上恭候多時。
隻見她斂眸攏身,怯生生地望著二人,渾然不像是一副熟絡的模樣
“公,公子,小女——”
“不必多禮,你也不必奏樂。”
尹輕宸先聲奪人道。
“我們來此隻是吃酒,順便打聽點閒雜消息。”
“!!”
話畢,一枚金光閃閃的錢幣頓時被按在了少女膝前。
但看到金幣的一刻,少女卻是錯愕地瞪圓了眼睛,就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之物般!
要知道自從做清倌賣藝以來,她連銀幣見到的次數都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這價值將近百餘枚銀幣的金……金!!
“公,公子還請不要挑逗閔兒!”少女嚇得頓時伏下了身,支支吾吾懇求道。“閔兒定然知無不言,按正常花酒錢支付閔兒已是感恩戴德!”
“閔兒的命都抵……抵不起這金幣!還請公子收回,閔兒定然知無不言!”
“。”
尹輕宸聞言默然不語,將錢幣再度往少女頭前推了推。
看著已經微微發起抖的某人,他淡然解釋道
“這個房間已經被布下屏障,放心收下便是。”
“既然知道你的命抵不起,那就把今天的事吞進肚子裡。”
“!!”
閔兒聞言,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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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尹輕宸頓時露出了一抹懼憚之色。
凡人的眼睛自是看不見什麼屏障,不過能一下出手這麼闊氣……能是什麼凡俗之人?
“今日我們來過的消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閔,閔兒明白……閔兒明白。”
“公子想,想知道什麼?”
“——”
自四年前那個魔修大鬨醉春樓後,便再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四年來,木流屬的諸國倒是都相對風平浪靜的很,畢竟武靈伐道出了那麼大的事故,怕是讓幾個重要的氏族門派都安生了不少,其中尤其是以流氏的盟友為代表的歐陽氏,據說內部出了大動蕩,不過這與葉斬國沒什麼關聯。
據說之前醉春樓的說書先生也在武靈伐道被那魔修殘忍殺害,引得當時喜歡在酒樓遊玩的文人墨客腹誹心謗。
至於那個被魔修贖出醉春樓的尹氏小丫頭似乎已經成了尹氏欽定的未來支派的家主,前陣子還回醉春樓探望老鴇和姐妹們來著。而現在她也長住葉斬國培養勢力,想必再過不久也能同各大氏族分一杯羹了。
四年前那個從醉春樓被一齊贖走的花魁卻是不知去向,或許是暴屍荒野了吧,自那之後醉春樓的生意蕭條了一陣。不過多虧了酒樓裡其他的姐妹賣力,支撐著營收這才讓這酒樓有了今日……
“……”
“來~師妹,嘗嘗這個太白魚頭。”“我……不愛吃魚。”
“這個鬆鼠鱖魚!”“師兄。你有聽我說話嗎?”
“嘗嘗這個醋芹,你不是心臟有恙嗎?”“唔。。”
“這個西湖醋魚也不錯欸!”“師兄。。”
“……”
閔兒邊講,某二位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互動著。
而一頓酒足飯飽過後,閔兒的話也越來越少起來。
她忐忑地緊揪著裙擺,望著已經撂下筷子的二人緊張地微微顫抖起來。
這麼點消息……肯定是抵不起那金幣吧?!雖,雖說樓裡明確規定保護清倌,但難免遇上財大氣粗的,到時候樓裡也會明哲保身,哪會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