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畫麵一轉。
此刻的會客室內，也儘是一片歌舞升平、醉生夢死之相。
待修士落座的一刹，整個會客室二十四隻燈盞驟然亮起。
且見十二花伶依次自翼側鋪陳開來，其一個個花枝招展、顏色各異，任是單拎出一個都是傾國傾城的存在！
修士見狀旋即一呆，再轉眼，眼前的景象已是與方才大相徑庭。
“——”
伴著輕靈的箜篌聲，隻看得花伶形影交織，旋步婀娜，仿若一枚枚躍動的音符在修士眼前翩翩跳起舞來。
纖纖玉手輕攏薄紗，飛散的裙擺排列成行，就好似一隻撲扇著翅膀的蝴蝶。
“姑娘們”翩然於花田中搖曳，粲然於雲霧中沉淪。一姿一容，霎如暴雨滂沱，霎若娉婷嫋嫋，霎若霰絲遊雲，霎若明湖秋波。
“……”
修士看著眼前這幕，一時間已是看呆了眼。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一眾花伶雀躍歡歌，他的視線中卻好似就隻有一人。
而那人，也自然不屬於這十二個中的任意一個。
“《清雪》……”
修士看著舞蹈，笑容不由得苦澀了幾分。
“這就是你當年……未給我看的舞蹈？”
‘大人，大人？您還在看嗎？’
‘大人？’
“大人？”
‘！！’
聽著這朦朧的聲音，修士唰地一下回過神來。
待他再抬眼瞅去，眼前的一眾花伶卻已再度亭亭立於廳側。她們側目看著自己，皆是一副疑惑又期待的模樣，就好似那表演完等待著讚揚的少女般。
“嘶。我居然走神了？”
修士望著麵前的眾花伶，眉頭微微一皺。
平常都是在苦石上冥想七七四十九天都不見半刻分神，今日。今日居然被區區不到一柱香的舞樂給擊潰了？！
黑龍王派當真有傳聞中那般衰敗？那群天途的長老成日坐井觀天，倘若魔道皆是如此，天途界怕是遲早要吃一記苦果。
“大人，請用茶。”
“。”
正思忖間，一身著鴛鴦粉裳的女子恭然奉上了一隻茶杯。
那茶杯通體漆黑，杯壁上娟然刻著一隻靈動的遊龍，龍首正對著杯口，頗有一番蛟龍吐水的韻味。而茶水則像是一麵明澈的銅鏡般，映射著麵容的倒影。
“~”
望著眼前泛起漣漪的“一汪清潭”，修士的心情也跟著好了幾分。
隻見他三指拈起了茶杯。望著眼前二十餘位年齡性彆不一的侍從們，無心地輕啜了一口。
茶水清冽入喉，似小石清泉，引得一朝快意。淡淡熏香縈繞於鼻梁，與那箜篌的鳴音一齊高低錯落，仿佛是在模擬茶水灌入肺腑的高山流水之聲，自是彆有一番風趣。
不過。。
“敢問姑娘姓名？”
“啊，小女名為立春。”
“立春……”
修士輕輕拂抹著杯蓋，眼中飛快閃過了一抹異樣。
他看著同樣掩袖啜飲的眾花伶，淡然笑問道
“這是誰傳於你們的？可否有師教？”
“倘若有機會我也想帶回宗門中，讓我下麵那群紈絝子弟也見見世麵。”
“……”
花伶聽言頓時麵麵相覷一眼，儘是露出了一抹難色。
而那名作“立春”的女子見狀，則是再度躬下了身來
“還請大人莫要為難姐妹們。小，小女與姐妹皆是受教於副席，副席特意叮囑，如有貴客便可自行行舞，毋須首席親允。”
“大人千裡迢迢趕來實乃貴客，今日派內大亂，此等濁步還稍有瑕疵，我等勤加練習方才堪堪舞出一幕，能為大人另眼相看已是我等不勝榮光。”
“但舞樂之事實為族內要聞，恕難詳說，望大人……海涵。”
“……”
修士聞言哂然一笑。
白氏作為十三姓氏中唯一一個與魔道接壤的氏族，其規模自然也是在元素姓氏中站得住腳的。自十餘年前的白氏大亂後，黑龍王派與白龍王派以中央的界線為隔，按陰陽八卦排列每派九幢土樓。
而每幢土樓便有近千人，這樣算來，彆提整個白氏，單是其中任意一派便是有將近一座城池的規模！光是這般評說還不算是震撼，唯有觀視過這巨型建築，方才能真正地慨歎一番。
但。
唯有歌舞升平這等逸趣之事，定然不是產自白氏這一心向魔的氏族。擁有這般茶藝與舞樂，根本不可能是白氏自發學習！
“砰——！！”
‘？！’
思忖間，一陣劇烈的鳴響驟然打斷了修士和花伶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