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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最高峰,祈初宮。
山路崎嶇蜿蜒,每踏出一步都引得雲霧升騰。環山盤旋的石階虛實交映,光景上下翻飛,明明是向上的石階,卻是忽地向下挪移失重。倘若是道行尚淺者,稍不留神怕便會落得個粉身碎骨。
而不知為何,愈是盤旋向上,眼前的路愈是迷蒙不清。
更彆提身後二人如陰差般如影隨形,雖寸步不離,但就是不主動引路,怪異的很。
“——”
走了有兩炷香,腳下的石階終是看到了儘頭。
白雲辰見狀,不由得昂首望去。
此時,一座光鮮亮麗的大殿已然呈現在了視野之中——
金鑿玉石戶,銀箍琉璃瓦。窮飲雲瑤氣,儘覽凡間塵。
所謂奢靡之最,不過這般。
“首席大人,我們便送到這裡了。”身後的黃鶉恭然俯身道。
“穿過大殿後便是陛下的寢宮,老奴無事不得進入,還請恕我們二人難以陪從。”
“嗯,去吧去吧。”
“……”
說罷,二人就似鬼厲般砰然消散不見。
而目送著二人在霧中隱去,白雲辰也重新扭了回了頭來。
望著氣派的宮門,又是一頓。
這千山狐的首席在搞什麼名堂?如此肆意放自己進來,連個看守都沒有?即便以他目前的境界難以為敵,可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出損招?
正這麼想著,麵前的宮門卻再度發出了異動
“哢噠——”
原本緊閉的朱紅宮門應聲向內敞開,視野豁然開朗。
一潭明鏡清池顯現於眼前。
且見那巴掌大小的蓮葉紛紛湊聚作一團,竟直接在水麵上鋪出了一條清奇小徑。
“……”
白雲辰著於蓮葉間,每每落腳,都引得粉嫩的蓮花繽然綻放,正所謂步步生蓮也不過此般。
不過,此時的他可沒時間在這裡賞蓮。
【確認執行命令鉤織】
且見仇怨雲集,白雲辰淩空一踏,驟然朝著清池對麵飛去。
身形窈窕若疾燕,光影颯踏似流星!
彈指一揮間,某人瞬間越過水池到達了殿前!
白雲辰望著麵前巍峨的大殿,微微舒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會見狐首席怕是困難重重,沒想到竟這般順利。
“喂,有人在嗎?”
“唔……啊~推門進來,便是。”
“。”
顫抖的女聲透過紗窗,悠然飄入了耳中。
白雲辰聞聲,莫名一陣怪異。
這聲音怎麼聽著這麼奇怪?難不成已經就寢了?
“敢問首席現在可否方便?”
“無,無妨~”女聲斷斷續續地嬌吟道,“快快,請進~”
“喔,那我就進——”
‘!?’
在推開門的刹那。
當望見屋內的景象,白雲辰瞬間便傻了眼——
在這偌大的鳥籠中,竟足足有著十餘隻品相不一的珍鳥。
一隻漂亮的金絲雀雌鳥正妖嬈窩居在巢中,渾身的羽毛已儘然是濕漉漉一片,一時間被凍得直哆嗦。
而其餘的雄鳥們將它簇擁在其中,身材皆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而它們倒是也不爭不鬨,自覺地排起了長隊。一個個昂首挺胸,叼著粗壯肥美的小蟲靜待喂養雌鳥。
那雌鳥將小蟲逐個吞入喉中,而伴著“咯吱咯吱”的小蟲慘叫聲,四周的仇怨也是愈發濃鬱了起來。
“——”“——”“——”
“嘶。。”
白雲辰瞬間便亂了方寸。
他連忙抬袖遮住了視野,可饒是如此,那酥骨惱人的魔音卻不曾有放過他的意思。
就像是一團毛刺橫亙在心中一般!
“狐。狐首席這是何故?”
白雲辰強壓著心底的躁亂,遮袖掩麵結結巴巴問道。
“怎,怎麼這般情況還讓我進來?!”
“唔……嗯~?”
女子將“雄鳥”的小腦袋壓於胸口間,一臉陶醉地瞥了一眼白雲辰。
眼見某人臉如熟透蘋果般,不由得也是嗤笑了一聲。
“噗嗤~白首席還真是純情呢~”
“如果不介意的話,哪怕白首席想參與進來也無所謂哦~反正多一個不多嘛。”
“還是說,白首席經曆那麼多世麵,連我一介小女子都不敢直麵了?”
“還請狐首席自重。”白雲辰肅聲回應道。
“自重?嗬嗬嗬~”
“這隻是我派的進食而已~修煉魔道,有何丟人之說?相比你們那群熱愛打打殺殺之人,我這種不是顯得和平多了?”女子嬌媚地輕嗔道。
“妾身好歹也算是人族之體,不過你情我願罷了~我可沒有強求過啊~”
“……”
“唔嗬嗬~白首席似乎……也有其意吧?”女子輕托著下頜,媚然笑道。“我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呢~嗬嗬嗬~”
“喂,我今天是來與貴派談交易的。”白雲辰忿然嗬斥道。
“狐首席若是無意,那白某便回了!”
——
“~”
聽聞此言,那女子忽然沉默了一瞬。
她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隻銀白的九尾狐。隻見其邁著貓步,悠悠走到了白雲辰麵前,獸眸之中卻儘是戲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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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那便談吧~”
“我還想看看白首席能用什麼滿足我呢~我這副身體可是貪吃得很~”
說著,它便順勢嬌然倚在了白雲辰上。毛茸茸腦袋輕蹭著某人胸膛,渾身儘散出一股騷味。
而那狐狸尾巴好似一個個毛茸茸的掃帚,搖搖晃晃地勾拽住了茶盤。
說來倒也奇怪,彆看尾巴顯得粗大,卻是如臂使指般,靈活地配合著舞動起來。溫杯入宮,洗茶衝泡,拂麵封壺一氣嗬成,不過半晌便斟上了一杯茶水奉送到了麵前。
“。”
饒是觀賞性尚可,那探入衣物的尾巴也已是完全破壞了氣氛。
白雲辰冷冷揪住了那騷動的尾巴,三指拈杯,一口將茶水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