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世界安靜了。
周圍的一切人與物似乎都在這一刹那消失。
世界隻剩下坐在車裡的辛青穎和躺在遠處綠化帶內不動彈的傅寒楓。
辛青穎的視線定格在傅寒楓的手臂上——那裡赫然紋著一個彩色的派大星。
鮮豔的圖案在大片霸道的刺青中顯得格外刺眼、突兀。
她的心臟驟然一緊,呼吸也隨之停滯。
派大星,那個曾經讓她哭笑不得的紋身。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她淹沒。
她記得傅寒楓曾比劃著肱二頭肌展示這個紋身,笑得一副不值錢的樣,
“穎兒,這個紋身怎麼樣?”
她當時忍不住笑出聲,調侃他,
“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還真跟派大星一模一樣!”
傅寒楓也不惱,隻是撓了撓頭,依舊笑得滿臉不值錢,
“穎兒,有這個紋身在,以後老子要是遇難了,警方讓家屬辨認屍體的話,你一眼就可以認出…”
“呸呸呸!說的什麼呢?”
當時的她眼中都飽含了淚,拿拳頭一下下捶打在他身上,
“我不準你有任何事,你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當時的傅寒楓摟過她,笑得沒心沒肺,
“穎兒,紋這個紋身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是派大星,你是海綿寶寶,我們,永遠是天生一對!”
那時他滿臉堅定又略微紅著臉的妖孽五官仿佛還回蕩在眼前。
可如今,那個總是笑得沒心沒肺的男人卻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辛青穎的手指緊緊攥住車門把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停車!”
她的聲音突然衝口而出,沙啞而急促,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司機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後視鏡,等待房星河的指示。
房星河的目光始終落在辛青穎身上,眼神深邃而複雜。
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司機靠邊停車。
車子剛一停下,辛青穎便推開車門,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
她的腳步淩亂,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
途中,她的視線死死鎖定在那個紋身上,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傅寒楓曾經的笑容和那些她以為早已遺忘的片段。
“住手!”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懾力。
那群混混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她,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和嘲諷。
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混混嗤笑一聲,
“喲,美女,你還想多管閒事呐?”
辛青穎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傅寒楓身邊,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勢。
他的臉上滿是血跡,頭發也被薅掉不少,呼吸微弱,甚至耳朵都掉了一隻,
就在前方不遠處,似乎是被人硬生生割下來的。
辛青穎的手指顫抖著撫上他的臉頰,觸手一片冰涼,似乎生命體征正在一點點流逝。
“傅寒楓……”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哽咽。
她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他的笑容、他的調侃、他的固執,還有他最後離開時決絕的背影。
她以為自己早已放下了,可此刻,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奄奄一息,她才明白,那些情感從未消失,隻是被她深深埋在了心底。
傅寒楓在她心裡的位置,一直不可替代。
“你醒醒……你彆嚇我……”
她的聲音顫抖著,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滴在他的臉上,混著血跡緩緩流下。
房星河站在她身後,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複雜難辨。
他沒有上前,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
林特助小心翼翼上前,湊到他耳邊很小聲的說,
“大少爺,是我辦事不利,竟然讓房大太太在這裡遇見姓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