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裡看紀錄片裡說鯨魚的死亡並沒有確切的感觸,但在這幾個小時和鯨魚的相處後卻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他說不想讓他們死去。
這樣很好,葉潯羽走出去了,看見了更大的世界。
這必然會產生牽掛,不舍。
路羽很能理解。
她也有拚了命不想讓人死去的時候。
可是不行,每一個生物包括人類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或短暫或漫長,這都是無法抗拒的事實。
他們都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死去。
都是生命,沒有例外。
那頭座頭鯨寶寶甚至有很大可能活不到成年,本身幼崽在自然界裡就是死亡率極高的,加上人類活動更加提高了他們的死亡率。
路羽本不想去和葉潯羽講這些。
葉潯羽還太小。
離彆已經是足夠沉重的思考,而死亡更是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路羽不想讓葉潯羽那麼早就開始思考死亡,去承受死亡帶來的負麵影響。
這時候能理解的東西太少了,即使孩子的靈魂很純淨遠比大人們想的要聰慧。
但如果隻能理解到恐懼和害怕的話,
還不如先不去理解。
可葉潯羽問了,那麼路羽不會欺騙。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能說的她就誠實說。
當一個孩子問你問題的時候,你要正兒八經地回答,不要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
雖說孩子畢竟隻是孩子,但他們會比成人更敏銳地察覺到你在回避問題,回避隻會讓他們糊裡糊塗。
葉凜和她學的是同一通育娃經。
奶爸還是比這個媽要稱職,紙巾盒離得遠些伸手拿不到,身上還有老婆和兒子,但這絲毫難不倒他,反手從兜裡掏出了擦眼淚的棉柔巾。
抬手輕柔拭去葉潯羽眼眶承載不住而流下來的淚水,很快紙巾上就暈開一小片深痕。
葉凜摸摸他的頭,笑著接過了老婆的話頭。
“陸陸,這世界上有很多你不能決定的事情,你看看外麵的天空,你不能掌握它的改變,還有下麵的海洋,你也不能決定它的漲幅,甚至連你路過的小草,在船上看到的小魚小蝦,你都不能決定它們的去留和長衰是不是?”
“可是不一樣!”葉潯羽隻是慌著辯駁。
他覺得這不一樣,他認為這不一樣。
“是不一樣。”
“那爸爸怎麼還這麼說!”
“因為不一樣的是陸陸自己,不是它們。”
萬物生靈在本質上是沒有區彆的,有區彆的隻是本我賦予它們的精神和感情。
“我不懂!”
葉潯羽在這話結束後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掉,愈發洶湧的劈裡啪啦,把葉凜給他擦眼淚的棉柔巾都快沁成濕巾了。
“我就是不想讓他們死掉……也不想讓你們死掉,這都是我不想的。”
“這或許不是死亡,陸陸。”路羽抬頭望天花板,“他們離開就會重新回來,每一次的離開,都會再一次的回來。”
“陸陸,分彆沒有那麼可怕的。”
“真的嗎爸爸?”
“沒有那麼可怕,你今天見到的這些鯨魚,有可能就是媽媽十幾年前見過的,媽媽聽出來了,唱的歌和之前的一模一樣。”路羽真是如此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