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幾人都激動的有些睡不著覺,他們這八年,一直在還錢,還錢,心裡總是背著一座沉重的大山。
從明天開始,他們誰也不欠了!
而此時的劉二力家正是另一番景象。
“小宇,小宇,你醒醒,醒醒啊!”劉二力癱坐在地上,雙眼通紅地搖著兒子的胳膊。
而地上的男孩臉色潮紅,嘴唇乾裂發白,任憑劉二力搖晃,沒有絲毫反應。
“怎麼辦?怎麼辦?……”
狀態有些崩潰的男人不禁掉了眼淚,他顫抖著手試了試兒子的鼻息。
“沒事沒事,有氣兒,有氣兒……”
情緒稍微鎮定了些後,才發現兒子臉色不正常,緊忙摸了摸額頭。
“這麼燙?發燒了!發燒……找藥……退燒藥……”
他根本想不起來拐杖,滿地爬行著,到處翻找,屋子很快亂糟糟一片。
可是一片藥也沒有,兩個男人活的很粗糙,根本沒有提前準備的習慣。
“買藥,我得去買藥……”
他費力地爬到拐杖旁,用雙臂的力量把自己支撐起來,連外套也想不起來穿,急急地出了門。
可再著急,速度都不如一個孩童。
是的,他的腿沒有好,依舊一點力氣也沒有。
雙手緊緊撐住拐杖,一左一右交替向前。
而雙腿就在地上拖著。
好不容易走出門口,各家各戶掛著的紅燈籠映入眼前,他才想起臨近年關,藥店已經關門了。
隻能跟鄰居家借了。
他拄著雙拐,搖搖晃晃地走到鄰居家門口,奮力地拍打著大門。
“劉棟梁!劉棟梁!幫幫我吧!幫幫我兒子吧!
給我點退燒藥行嗎?我兒子發燒了,我家沒有藥……”
不一會兒,傳來一聲怒吼“死瘸子,大半夜的敲門,你有病吧!滾!沒藥!”
“求求你了,劉棟梁,我有錢,我給你錢行嗎?”
裡麵沒了動靜,燈卻亮了,一個男人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嘴上叼著煙,手裡拿著一個沾滿灰塵的藥盒。
他開了一個門縫,沒好氣兒地說“我家就隻有這個藥,你愛要不要。”
劉二力聽說有藥,緊忙伸手去接,男人卻一把撤了回來,“錢呢?”
“有!有!”
劉二力哆嗦著手上上下下摸索了半天,將所有錢遞了過去。
劉棟梁一把接過,就著煙的光亮,仔細數了數。
“才特麼五塊,打發狗呢?”
“這是我全部的錢了!真的!”聲音充滿了急迫還帶有一絲哭腔。
“行吧,以後彆大半夜的敲門,煩死了。”說完就順著門縫把藥盒扔了出去,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邊走邊嘟囔“窮鬼,耽誤老子睡覺!這大半夜的真不值當……”
劉二力扔了雙拐,雙手在泥濘的雪地裡摸索著,終於摸到了藥盒,慌亂的臉上多了一絲鎮定。
將上麵的雪水擦掉,小心翼翼地揣進自己懷裡,這才拄著拐左搖右晃地衝回了家。
而當他爬到兒子身邊拿出藥盒時,頓時呆住了。
這!這根本不是退燒藥,上麵幾個字非常的諷刺,萬艾可,這是性藥!
他渾身顫抖,雙手死死扣著地麵。
不一會兒,眼眶通紅,淚水順著蒼老的臉流下。
啊啊啊!這該死的老天,如果他做錯了事,儘管懲罰他就好了,為什麼要連累他的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