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曉感動不已,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隱瞞自己了。如今全家都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後盾,她可以儘情做她自己了。
一夜好眠後,顧曉曉起床跟柳氏打了招呼“娘,早!”柳氏笑著說“早!曉曉,娘才剛做早飯,還要一會兒才好,你可以再睡會兒的!”顧曉曉道“娘,我不睡了,對了,爹呢?”柳氏道“他呀,他去看田裡的莊稼去了。”顧曉曉道“那我去找爹!”說著便撒丫子就跑向了田裡。顧曉曉感受著來自小孩子的充沛精力,心下感慨,年輕真好。
顧曉曉遠遠的看到顧山,就喊道“爹,我有點事兒想跟您說!”待她站到顧山麵前,她小聲地說道“爹,你能不能跟我去趟墨家!”顧山心下了然,問道“是望月樓的事嗎?”顧曉曉笑了“爹,什麼都瞞不過您,我想還了吃雞腿的人情。”顧山道“好,爹陪你去!”
父女倆說說笑笑,一路走到了老屋後邊的小路,這是上山,也是去墨家的必經之路。顧曉曉看著路邊的秧苗,越看越眼熟,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嗨,這不是豆子嗎?她看著豆子兩眼放光。
顧山看她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曉曉,怎麼了?”顧曉曉問道“爹,這是誰家的地呀,豆子長得真好,咱家種豆子了嗎?”顧山道“這是二蛋家的毛豆。咱家就老屋後院牆根外邊種了點,這東西除了煮煮當個下酒菜沒什麼用處!豆粒炒熟了吃,容易脹氣,所以沒什麼人吃的!”
顧曉曉說“啥,豆子沒什麼人吃?爹你信我不,這豆子做好了絕對美味。”顧曉曉想著豆腐、豆漿、豆皮,不自覺又咽了咽口水。顧山見她這樣,想起她的來曆,不由低聲問道“可是在你們那邊有什麼特殊吃法?”顧曉曉點著頭說道“爹,家裡有豆子不,不要毛豆,要豆粒,我給您做好吃的!”顧山笑著說“回去讓你娘給你找找。爹就等著吃你做的好吃的了!”
父女倆說話的功夫就到了墨家門口。小墨辰看見顧曉曉,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曉曉姐,你來啦!快進來,顧爺爺你也來!”顧山一腦袋問號“怎麼我閨女是姐姐,我就成爺爺了,我很老嗎?”其實顧山才三十幾歲,除了腿傷和膚色黑了些,長得也算是儀表堂堂了。顧山想不明白,見墨辰已經拉著閨女進了院子,也趕緊跟了進去。
院子裡沒有雜草,不過也沒有其他植被,屋子裡也很是簡單,除了桌椅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顧曉曉好奇地問道“小墨辰,你爹呢?”三歲的小墨辰歪著頭指著屋外的廚房,說道“爹在煮飯呢!”說著,就聽廚房砰的一聲巨響,不一會兒,墨潛就頂著一個大黑腦袋就出來了。小墨辰看到自己爹這個樣子,當下了然,無奈地感歎道“得,又沒飯吃了,不過也好,就算不炸,我也咽不下去。”隨後一溜煙兒像個小炮仗一樣,跑向了墨潛“爹,你沒事吧,疼不疼?飯彆做了,還是吃跟芙蓉樓換來的點心吧!”
墨潛,看了看墨辰,老懷欣慰,墨辰關心他了。不過他哪裡知道,他的便宜兒子也是慶幸沒吃成他的飯呢!墨潛摸了摸墨辰,看見顧山顧曉曉在院裡,墨潛一臉尷尬的撓撓頭,讓他們去屋裡坐,隨後胡亂地洗了一把臉,進屋說道“我不太會做飯,讓你們見笑了。”說著他把在芙蓉樓換來的點心泡在了水裡,攪成了糊糊遞給墨辰,就見小墨辰已經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顧山和顧曉曉對視一眼,對方眼裡的震驚都快湧出來了。
顧曉曉沒忍住問道“小墨辰,平日裡就是吃這些長大的?”墨潛不好意思地說道“主要是喝羊奶,偶爾也吃些米糊的,不過我廚藝不太好……”墨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撓著頭掩飾著尷尬。
顧曉曉還打算問,顧山打斷了她,說道“墨潛,曉曉說你給了她一隻雞,當時曉曉身體需要,我承你的情收下了,這算我們借的,這是銀錢。”說著在桌子上放了些碎銀子。顧山接著說道“我們去賣麅子的時候,遇到了望月樓的掌櫃,他給的價格公道,野味最高能給80文,還承諾如果能長期供貨,可以在將價格提一提,不知你是否已有合作的酒樓買家,若沒有可以去望月樓試試,算我們投桃報李,我們已經跟李掌櫃說過了,去不去都由你!”
顧山一口氣將李掌櫃給的條件說完,就聽墨潛激動的問道“野味最高多少,不是說全鎮最高才40文嗎?”顧曉曉聽出端倪,問道“誰跟你說的四十文呀,墨叔叔,你是不是被人誆了!”墨潛被顧曉曉一句墨叔叔,狠狠紮了心,後又聽顧曉曉說到被誆了,立馬明白過來,芙蓉樓掌櫃欺負他不懂行情,將他騙了!他氣憤地說道“芙蓉樓的刁掌櫃說,野味兒沒什麼人吃,最高也就四十文一斤,如果我隻送他那兒去賣,不管是受歡迎的麅子野豬,還是尋常的野雞野兔,都按四十文收。墨辰愛吃他家的點心,我錢不夠,他都願意賒給我,我還當他是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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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曉看了看被炸的廚房,又看了看慢吞吞吃著點心糊糊的小墨辰,還有什麼不明白。墨辰是在沒得吃和湊合吃裡,選了湊合吃的,墨潛以為墨辰愛吃就天天買給他。於是顧曉曉問道“隻是一些點心,你打野味換來的錢還不夠嗎?”墨潛道“那點心二兩銀子一碟,有時野味兒換來的錢不夠,就隻能欠著了!”顧山聞言一抽“一碟糕點最多也就三十文錢,還得是最好的。”墨潛登時坐不住了,墨潛恨不得拿著刀去找芙蓉樓的刁掌櫃拚命,他並不是氣那些少了的銀錢,而是氣刁掌櫃把他當傻子一樣哄騙。
顧山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明白了,於是道“墨老弟,你先彆氣,芙蓉樓的賬咱們以後慢慢再去算,如今先緊著孩子,彆嚇到墨辰了。我看不如這樣,今日先去我家吃口米湯暖暖胃,我們從長計議!”
顧山這時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以為墨潛惦記自己閨女時的憤怒了,對於墨潛,如今他隻有深深的同情。墨潛還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去您家吃,這樣好嗎?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嗎?”顧山聽了這聲您,看了看這一大一小的淒慘樣兒,這一刻什麼怒氣都消散了。顧山說道“不如這樣,我托大些,你叫我一聲叔,去長輩家吃飯去,總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了!”墨潛說道“當時剛來的時候村長特地交代了不許我們打擾村民的!”顧山也被這傻大個給整無語了。這是個死腦筋呀!顧山看了眼閨女,示意到爹儘力了。顧山他們那邊還在勸說下傻大個墨潛,柳氏這邊已經將顧山他們買來的包子熱好了。
柳氏收拾著這個有些老舊破敗的家,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儘管房子還是茅草屋,可終究這是自己的家了。想想劉老婆子不久過來鬨的時候,村長的態度,還是讓她心裡痛快了一下的!終於不是要關起門來解決的自家事了。想起劉老婆子這些年對她的磋磨,她就恨得牙癢癢,孝道大過天,一個孝字壓的她喘不過氣了,還坑害了她的小草。不過現在好了,她的小草有了更好的選擇,她的女兒也在以另一種方式陪伴著他們,她的家,她的孩子,她的夫君終於不再受那孝道壓製,他們終於不用被迫再去做那牛馬了。而此行曉曉挖的人參和靈芝也是賣了不少銀錢,他們如今可終於擺脫了捉襟見肘的日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而柳氏不知道的是他們家馬上要來兩個蹭飯搭子了!當然這是後話。顧山他們爺倆還在勸傻大個墨潛呢!然而這邊的祥和,老顧家卻不似這般,正雞飛狗跳呢!村長顧大川將劉老婆子轟回了老顧家後,就叫他兒子給顧河帶了話,他對顧武道“老二你去成安縣的時候,你跟顧河原原本本把今日之事說一遍,女人的名節清白比命重,她劉老婆子紅口白牙這樣汙蔑人家柳氏,也得叫這被汙蔑的“奸夫”,她的親生兒子也知道知道。顧河若在不管管,他娘這尿性,惹的禍隻會一次比一次大!”顧武應著知道了,第二天就去了成安縣,將此事說給了顧河聽!
顧河心中有些悲涼,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娘呢!他跟顧武道了聲謝,送走了顧武,便去找東家告了假,回了家!他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劉老婆子罵道“嬌嬌,巧巧,你們兩個賠錢貨,讓你們做個飯都做不好,要你們這兩個懶貨有什麼用!柳氏那個賤貨沒心肝的,還真用合離逼老大分家斷親了,這以後家裡的活兒,可怎麼乾呦!”
嬌嬌巧巧是老三顧湖的女兒,老三媳婦生顧耀祖這個劉老婆子的大金孫時難產,劉老婆子一句保小就要了這倆孩子母親的命,如今她們沒了娘親隻能跟隨劉老婆子過活兒,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數不勝數,也是好不淒慘!顧河在院子裡聽劉老婆子,這樣罵著兩個孩子,心裡沒來由的冒起一陣怒火。還沒等他進去,又聽劉老婆子連踹帶罵道“你個賠錢貨,還不趕緊抱柴火燒火,巧巧你去打豬草,咱們家可不養吃閒飯的!”
顧河再也忍不住了,推開門,進去護住了嬌嬌巧巧,道“娘,您說話就好好說話,打罵孩子做什麼,您聽聽,您都罵了些什麼,怎麼什麼話都敢罵!若壞了這倆孩子的名聲,對您又有什麼好處,老三能饒了你嘛!”嬌嬌巧巧躲在二伯身後,默默的哭著,她們不敢頂嘴也不敢辯駁,在劉老婆子的洗腦下,她們都是吃閒飯的,是賠錢貨,沒有開口的權利!
而他們二伯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家,終歸還是要她們自己麵對劉老婆子的暴風雨的。劉老婆子扔下手中的勺子,讓這嬌嬌這個大的熬著粥,巧巧這個小的去打豬草,便和顧河進了屋裡。劉老婆子以為老二是送錢回來的,進屋就道“這次有多少銀子呀,你們東家也是個摳搜的,每個月才四兩銀子,也不說給你漲漲!”顧河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說了句他還沒發月錢,就直奔主題,說起了劉老婆子又去顧山家鬨妖的事。
顧河道“娘,我聽說你又去找大哥家的不痛快了?”劉老婆子道“誰這麼嘴碎,都念叨到隔壁縣去了,我是去了,老二,你聽誰說的,是不是柳氏那個不要臉的浪貨跟你說的!我就說你怎麼把家裡的錢往外劃拉呢,是不是柳氏勾引的你,我才是你娘啊,你怎麼總是胳膊肘往外拐呀!”顧河本還想鋪墊鋪墊,畢竟讓他自己問他娘,是不是她編排的他和大嫂,他還有些問不出口,這下好了,不用問了,真相了!
顧河氣結,他道“娘,大嫂曾是你兒媳婦,我還是你親兒子,你就這樣毀我們得清白嗎?有你這麼當娘的嗎?”劉老婆子聽到顧河這樣說話,拍起大腿就要哭嚎,她道“還不是你分的家,把啥好的都分給他們,要說你們沒一腿,那你是傻嗎?”顧河這個講理的算是遇上了不講理的滾刀肉了。他有心讓劉老婆子去給柳氏道歉,但劉老婆子這架勢,他無力呀,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隻警告道“娘,我告訴你,大嫂是個好女人,我和她是清白的,哥嫂沒多要一分錢,這是你和老四欠下的債,你若再鬨就讓老四你們去坐牢好了!”劉老婆子才不怕他,又哭又罵,直接把顧河氣了出來,他想去找顧山道歉,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索性直接回了成安縣,沒有再管這事兒,可他不知道正因為如此,劉老婆子在日後闖下了更大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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