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前腳回到紫薇園,後腳沈玉容就來了。
她身後跟著丫鬟,個個手裡捧著禮盒。
沈玉容姿態放得極低,她站在柳氏麵前,柔聲開口“三妹已被母親關了禁閉,母親也被三妹氣得犯了心疾,這會兒已經請了大夫在替母親診治,容兒心裡惦記著柳妹妹,便過來看看她,也替三妹替柳妹妹賠罪。”
柳氏麵色不虞“她剛喝了藥,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隨後又道“要我說,你們大房也太慣著柔姐兒了,她做的壞事卻要你這個做姐姐的出麵賠罪。”
“二嬸說得是,經過此事,母親也意識到對三妹太過寵慣,日後定會對她嚴加管教。”
“我家歲歲來京不過才一月有餘,柔姐兒卻三番四次地無故找茬;我剛剛又得知,今日去靖遠侯府,柔姐兒再次對歲歲發難,對她冷嘲熱諷,罵她土包子。”柳氏越說越氣,“容姐兒,你們大房若再縱容她下去,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受牽連。”
沈玉容垂首,默默不語。
柳氏也累了。
她朝她揮揮手“你回去吧,東西也帶回去,我這兒什麼都不缺,歲歲也不稀罕那點東西。”
沈玉容沒再多話,領著人走了。
回到錦春堂,躺在床上的苗氏見她將東西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
便問“柳娘子沒收?”
沈玉容吩咐丫鬟將東西收入庫房,隨後在一旁坐下來“女兒並未見到她,二嬸說她喝了藥已經睡下。”
“又睡下了?”苗氏皺眉,“這都睡一天了還沒醒?”
“不過是托詞罷了。”沈玉容也有些累,她想起柳氏的話,抬頭看著苗氏,“母親可想好如何罰三妹了嗎?”
“不已經打了一巴掌?我也下了狠勁,你妹妹的臉都腫了,還要如何罰她?”
沈玉容卻道“可是母親,二嬸依舊在氣頭上,你若隻是這般輕輕放過,依二嬸的脾氣,她若是鬨到祖父祖母那裡,到時候恐怕會比現在更麻煩。”
沈工臣未娶親,鎮國公府的掌家權一直都在大房手裡。
從苗氏嫁過來便由她掌家。
這一掌就是十幾年,因為她掌家,總覺得自己的身份要比二房的柳氏和三房的孟氏要高上一等,平日裡在這倆妯娌麵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柳氏和孟氏也一直敬著她這個大嫂。
但今日,那柳氏發了瘋,孟氏也跟著發了瘋……
苗氏想到剛才的情景,被兩人逼得騎虎難下。
也是她第一次在兩人麵前如此憋屈。
這會兒想想還覺得生氣。
於是道“鬨就鬨,你妹妹已經關了禁閉,又打了巴掌,還要如何?”
沈玉容沒說話。
“再說了,你祖母一貫疼愛你妹妹,即便是鬨到惠安堂,有你祖母護著,我看柳氏還敢說什麼?”
……
沈工臣歸府已是深夜。
他去了一趟錦衣衛官署,審了幾個犯人。
回來時,身上裹挾著幾分血腥之氣。
七星跟在他身後“主子,熱水已經備好了。”
沈工臣腳步未停,大步進了起居的屋子。
他解著護腕往淨室去,低沉的嗓音傳來“青梔閣那邊怎麼樣了?”
“柳娘子具體如何小的不知,但二夫人鬨了錦春堂,三娘子挨了大夫人一巴掌,暫時關了禁閉;三夫人也帶了六娘子去柳娘子那裡賠禮道歉。”
沈工臣聽了沒再說話,大步進了淨室。
再出來,一身水氣,身上換了一件黑色素袍。
七星拿了乾帕子來,他接過隨意擦了擦頭發,便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