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墉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看著沈工臣,又問了一遍“柳某沒聽明白大人的話,沈大人的夫人為何會是歲歲?”
“本官的夫人是誰,何須跟你解釋?”
“可我是她父親……”
沈工臣勾唇冷笑“父親?原來柳大人還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柳昭墉臉色不太好看,卻不敢吭聲。
“不過我還得恭喜柳大人又喜得麟兒,兒女雙全,日子堪稱圓滿。”沈工臣淡淡睨著他,“隻是不知歲歲得此消息,是否開心?她替你苦守三年孝期,幾次差點死在你那繼母手中,你冷眼旁觀不管不顧,卻在彆處另起家室。”
“哦對了,她那個姐姐多大了?她比歲歲大幾歲來著?”
柳昭墉垂頭不語。
一旁七星開了口“回主子,娘子的那位大姐姐今年都十七了,比咱家娘子大了整整兩歲,”
他說完看向柳昭墉“柳大人這事辦得太沒良心了!娘子還天天將你掛在嘴上,此番過來婺城路過蘇城,哭得稀裡嘩啦的,還給你燒了那麼多紙錢,唉!”
柳昭墉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站在亭子下麵的章平滿心焦急。
他上前一步,看著沈工臣“下官該叫您一聲沈四爺還是沈大人?”
沈工臣抬眸,冷淡的眸子朝他掃過來。
“章大人隨意,本官向來不在乎這些細節。”他眸子掃過章平身後的那些官兵,輕挑眉梢,“你這是要反?”
一句話,讓章平臉色一白。
“下官忠心為朝廷為皇上辦事,從未有過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沈工臣沒理他,而是看向柳昭墉“你呢?假死逃生,又在為誰效忠?”
柳昭墉起身拱手“柳某一介草民,沒那麼大的抱負!”
“挺好!”沈工臣突然起身,麵朝章平而站,“章大人,本官現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殺了柳昭墉,我會向皇上求情饒你不死!”
柳昭墉一聽,臉色大變。
他看向章平“章大人,不要聽他蠱惑,你的罪證都在他手上,皇上不可能饒你性命,到時候誅九族流放苦寒之地,你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跟我回禦龍山。”
章平卻驚疑不定地看著沈工臣。
他並未想過謀反!
和柳昭墉周旋不過是貪圖禦龍山那位給的幾箱子珠寶。
大曆朝現在蒸蒸日上萬事太平海清河晏,禦龍山那位不過是前朝餘孽,前朝已經過去很久,突然冒出來一個什麼前朝遺孤……
他除非腦子有坑才造反。
是婺城節度使不香還是宜春樓的小娘們不香?
那禦龍山有什麼?
躲在一片山旮旯裡頭吃窩窩頭?
他之前覺得柳昭墉放著好好的四品知州不當,跑去當謀士這事純粹腦子有坑。
但此刻,對上沈工臣淩厲的眼神,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正要繳了兵器給他跪下,一旁柳昭墉出了聲。
“章大人,你這些年給禦龍山行了多少便利,又從主子手裡得了多少錢財,現在想跪,是不是晚了?”
“你放屁,姓柳的,你莫要冤枉好人。”他著急地看向沈工臣,“沈大人明鑒,下官一貫最痛恨前朝餘孽,下官現有的一切都是朝廷給的,如何會鬼迷心竅去信一個前朝餘孽?”
沈工臣沒說話,冷眼旁觀他們互相攀咬。
柳昭墉冷笑“我看你這會兒才是真正的鬼迷心竅,你可彆忘了你那冊子!”
一句話,猶如一瓢冷水,直接將章平從頭涼到腳。
他一把握緊手裡的長刀,雙眼瞪著沈工臣“我那冊子是不是你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