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一處私宅。
此刻已經是深夜,但書房依舊燈火通明。
七星守在門口,看著頭頂的夜空,神情有些麻木。
自娘子失蹤之後,主子爺愈發沉默寡言,他在書房裡一待就是一整天,每日派出去的暗衛,帶回來各種消息。
可沒有一條消息是關於娘子的。
七星想著主子爺越來越冷硬的那張臉,心裡也跟著忐忑不安起來。
他深知主子對柳娘子的心思,若娘子真出了事……他不敢往下想。
院子外有腳步聲急匆匆傳來,他正要斥責對方走路聲音太大,恐擾了主子,卻見是暗衛副指揮使司刹,到了嘴邊的斥責變成了“可是有了娘子的消息?”
司刹衝他一點頭,激動得七星忙轉身,二話不說替他打開了書房門。
司刹進了書房,朝坐在書桌後的男人拱手道“主子,柳娘子有消息了。”
正在寫信的沈工臣,手上動作一頓。
一滴濃墨滴在信紙上。
他顧不上這些,猛地抬頭看向司刹“她在哪裡?”
“禦龍山莊!”
“她可還好?”
“娘子一切都好!”司刹接著道,“咱們的人順利地跟在柳昭墉身邊進了山,進山的地道也找到了,這是地圖。”
他說著將一張紙交給沈工臣。
沈工臣接過看了一眼,放在一旁“還有什麼?”
“這張紙條。”司刹將另外一張紙條遞過去,“咱們的人無意間看到了娘子,這才知道,原來娘子誤闖入深山老林進了禦龍山莊,”
沈工臣二話不說,放下手裡的筆,接過那張紙條。
上麵是錦衣衛用來聯絡特殊符號,一般人看不懂。
沈工臣一目十行看完,二話不說起身往內室去。
低沉清冷的嗓音傳來“準備人馬,隨我上山。”
“主子,萬萬不可,此時還不是最佳時機。”司刹勸他冷靜,“朝廷旨意未下,聖上還沒開口,您若貿然上山,被丞相一黨倒打一耙,說您勾結前朝餘孽,到時您難證清白!”
任何人和前朝餘孽有牽連,都是誅九族的死罪!
沈工臣換下身上的玄青色錦袍,穿上黑色夜行人,聞此言冷笑一聲。
“本官怕那些貪生怕死的老匹夫?”沈工臣束好腰帶,一把抓起青龍劍。
司刹一下子跪在他麵前,攔了他的去路。
“屬下知道您擔心娘子安危,但您也看到了,娘子現在在山上混得還不錯,閆泰對她信任得很……”
“您稍安勿躁,等待時機,隻要宮裡聖旨一到,到時候咱們裡應外合,禦龍山莊就是那甕中鱉,誰也逃不掉。”
“至於娘子,莫說她還有咱們的人暗中護著,就說那閆泰身子日益漸虛,醫術現在成了娘子的保命符,閆泰若想活得久一些,就不會動她。”
“屬下知道您想早點見到娘子,屬下理解這種心情,說不定明日一早聖旨就到了,到時候你手執兵符,再上山就名正言順了。”
沈工臣咬咬牙,一腳踹在司刹身上。
“話真多!”
“是是是,屬下這張破嘴,一會兒屬下找個沒人的地方使勁揍它幾巴掌。”
待司刹出去後,沈工臣又坐回位置上。
他重新打開那張紙條,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當看到那句‘娘子身康體健,比婺城還胖了幾分’時,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忍不住笑了。
這段時間,他吃不下睡不著。
白天忙起來還好,一到晚上,一想到她不知流落何處,心裡就像壓了一塊巨石。
不敢合眼。
一合眼,都是她出事的噩夢。
他是萬萬沒想到,那丫頭竟誤闖禦龍山,還在裡麵混得風生水起。
但很快,沈工臣又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