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工臣昨晚的安慰大概是起了效果,柳歲歲竟一覺到天亮。
這段時間以來,她睡眠很不好,即便睡著,也是噩夢不斷。
但昨日竟破天荒的一覺好眠。
醒來時,天色大亮。
春杳走進來,手裡捧著一身新裙子,開心地對柳歲歲說“這是二夫人一早派人送來的,說是做了好久,就等您回來穿呢。”
一早起來就有新裙子穿,誰不高興呢?
柳歲歲下了床,洗漱過後,歡歡喜喜地換上了姑母給做的衣裙。
大概是最近瘦了不少,衣裙有些許寬鬆。
春杳給她係上腰帶,柳歲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竟有幾分嬌弱美人之感。
春杳則心疼得不行“娘子可得多吃些,吃多了長點肉,還是以前好看。”
柳歲歲倒不在意。
她坐在梳妝台前,讓春杳給她梳了一個單螺髻。
吃過早飯,她就去了姑母的紫薇園。
進院子的時候,恰好遇上從裡麵出來的姑父沈工文。
原本一臉怒意的沈工文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腳步一頓,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複雜。
柳歲歲上前,規矩行禮“歲歲見過姑父。”
沈工文看著她,想說什麼,到了嘴邊變成了“回來就好。”
說著抬腳就走了。
柳歲歲站在原地,看著他疾步離去的身影,屋子裡傳來隱約的啜泣聲。
她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最終鼓足勇氣進了屋,柳氏依舊躺在床上,眼眶通紅。
見她來了,忙用帕子掩飾自己“可用過早飯?我讓廚房給你端些飯菜來。”
柳歲歲坐在床邊,伸手拿過柳氏手裡的帕子,一邊替她擦著眼角的淚一邊輕聲道“姑父可是因為父親的事遷怒於您?”
柳氏想否認,但對上柳歲歲清透的杏眸,她將臉扭到一旁,輕輕歎息一聲。
“說起來也不能怪他,前段時間他正要往上升一級,卻正好趕上你父親出事,皇上便收回任命,還斥責了他一頓。”
柳歲歲聽了,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總歸是還是受牽連了是嗎?
見她垂著眼睫不出聲,柳氏握著她的手“不關你的事,你彆難過。”
柳歲歲不敢看她,隻搖頭,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父親是個罪人!
她感覺自己也是個罪人!
姑母是無辜的,姑父更是無辜。
柳氏讓濃玉給她倒了杯花茶,柳歲歲捧著坐在一旁安靜地喝著,消化自己的情緒。
直到沈玉靈過來,她這才起身,開始給姑母施針。
施針的時候,她跟姑母商量“雙喜的醫術比我好,我想請她來幫你看看,若是我診治的方子是對的,我就放心了。”
柳氏卻搖頭“你剛回來,又往外跑,總歸是不好,過幾日吧,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昨日你幫我施針之後,又喝了你開的湯藥,我覺得好了不少,昨日睡得也好,身子也輕了些。”
見如此,柳歲歲便點了頭。
她知道姑母說得對,剛從牢獄出來又往外跑。
的確不好。
剛施完針,正要淨手,姑母身邊的丫鬟榆香急匆匆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