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工臣一直走到巷子口的大樹下才停下來。
柳歲歲也停了下來,停在了他三步之外的位置。
沈工臣轉身看著她,見她離得那麼遠,臉色更冷了。
“過來!”嗓音沉得要命。
柳歲歲對上他泛冷的眸子,朝他靠近一步,又停了下來。
見她避他如蛇蠍的模樣,沈工臣真的被氣到了。
他突然抬腳朝她靠近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隻剩下一步之遙。
他垂眸盯著她,壓低了嗓音“我昨夜還在納悶,你為何突然變得那麼熱情,原來你早就存了今日要走的心思!”
柳歲歲沒說話。
沈工臣繼續逼問“既然決定要搬走,為何不告訴我一聲?”
柳歲歲終於抬起頭來。
她看著他,輕聲道“若我說了,你還會讓我走嗎?”
沈工臣突然不說話了。
“你不會,若我執意要走,咱倆隻會產生爭吵。”柳歲歲看著他,聲音輕而疲憊,“沈工臣,自從回了國公府,我過得一點不好。”
“姑父和姑母因為我爭吵冷戰。”
“你為了護著我將沈玉柔關進家廟,大夫人對我懷恨在心。”
“還有你母親……”柳歲歲突然覺得好委屈,“你被罷官,拒絕皇上賜婚,一樁樁一件件,她都算到了我的頭上……”
“你告訴我,我要如何繼續在國公府待下去?”
……
柳歲歲回了雙門巷。
潘氏和陸仲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此刻三人坐在屋子裡,春杳送了茶點進來,就退了出去。
陸仲看著情緒低落的潘氏,勸著柳歲歲“你一個小娘子住在這裡,我們實在不放心,你還是跟我們回陸家比較妥當。”
剛從國公府搬出來的柳歲歲,一點也不想再挪動了。
她看著拿著帕子抹淚的潘氏,放柔了聲音“娘,最近遇到太多事了,我心煩得很,您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邊住上一段時間吧?”
“真的嗎?隻住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你就搬去陸府和我們住?”
“嗯。”
潘氏一聽,立馬收起帕子,換了一副表情“你早說呀,害得我白哭一場。”
柳歲歲見她情緒收放自如,不由得看了一眼陸仲,見對方一臉無語,她也覺得無語極了。
午飯三人就在小院吃的。
吃過午飯,陸仲將天元留了下來“你還是跟著歲歲,若有事趕緊來報!”
天元高興得合不攏嘴“大人放心,有屬下在,誰也不能欺負了娘子。”
“哼!我倒是不擔心彆人會欺負她,我就擔心沈家那小子不死心。”陸仲太了解男人了。
就剛才馬車離去,沈家小子盯著歲歲那眼神……
像極了要做壞事的大尾巴狼。
天元摸摸後腦勺“若沈大人來,屬下還真有點難辦。”
“難辦個屁,你把大門給我守緊了,他要敢來,你就下死手,打死了人算我的。”此刻的陸仲像極了護著自家後院白菜的大地主。
“……”
天元鬱悶地想,到時候誰打死誰還不一定呢。
沈工臣身邊高手如雲,比如那個北鬥……
送走了潘氏和陸仲,柳歲歲一頭紮進床幔之間,睡了個天昏地暗。
真的好累!
身心俱疲的那種。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昏天黑地地睡上一覺,睡覺是最好的良藥。
這一覺醒來,外麵天都黑了。
春杳進來,手裡捧著一盞燭火“娘子醒了?”
柳歲歲掀開床幔,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窗外一片漆黑“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時未了。”
“都這麼晚了……”柳歲歲起床,穿好衣服,簡單地梳洗一下就出了內室。
將近九月,一入夜天兒有些涼。
春杳關了窗子,又給她送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