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璐…”
墨聽竹嗓音清潤。
他因為看到淩璐和顧臨昀旁若無人的獨處,而產生的滿腔妒火,也在看到淩璐毫無血色的一張臉的瞬間消散大半。
俊雅的一張臉帶著慣常溫和的笑意,仿佛剛剛那個站在門外,滿身陰戾氣息的男人不是他。
聞言,淩璐連眼皮都沒抬,完全將墨聽竹當成一團空氣。
因為落水太久的後遺症,她到現在頭都是脹痛的,骨折的腿上也傳來陣陣麻癢的刺痛。
她現在隻想休息。
至於墨聽竹這個時候為什麼沒有選擇待在淩琳身邊,而是有閒心跑到她這裡來?
她不關心,也不想知道原因。
她希望墨聽竹能看到她不歡迎的態度之後,能識趣點自己走。
然而事實證明,墨聽竹一個大少爺顯然不是一個會觀察臉色的人。
見狀,他自然下垂的手悄無聲息地握緊,心中泛起酸意如同新生的泉眼,咕咚咕咚往外麵湧。
剛剛跟那個姓顧的,不是聊得挺愉快的嗎?
連他在門口站了大半天都沒有發現,怎麼他一出現淩璐就是這副冷淡的樣子?
墨聽竹的嘴角勾起一抹生冷的弧度,麵色暗沉如紙上水墨,雙眸中儘是沉鬱之色。
“淩璐,我們好歹也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一年的時間,連續三百多天朝夕相處,日夜相伴…”
“見到我一聲招呼都不打,你可真是狠心啊…”
墨聽竹眸色陰冷,但是語調卻是溫柔繾綣,微微上翹尾音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淩璐睜開假寐的雙眼,清明的目光望著一塵不染的天花板。
“墨聽竹,如果你來我這裡,是為了說廢話,那你現在可以滾了。”
清冷的女聲語氣淡淡,沒有起伏。
話音一落,顧臨昀長腿邁出,高大挺拔的身軀擋住少女孱弱的麵容,同時也阻擋了墨聽竹的視線。
儼然一副獅群之王的上位者姿態,用著發號施令的口吻。
“門在你後麵,你可以走了。”
視野被完全擋住,墨聽竹抬眼怒視顧臨昀。
墨聽竹搞不懂這個傳聞中冷若冰霜的顧繼氏繼承人,以他們顧家地位,顧臨昀什麼女人沒見過?
為什麼獨獨對淩璐不同?
為什麼偏偏要來搶他的月亮!
墨聽竹的眯起狹長的眼睛,眸中凶光乍現。
盯上同一件珍寶的兩個雄性獵手,都對這件寶物抱著勢在必得的姿態,一絲一毫都不願意退讓。
看似平穩的冰湖上,實則暗流湧動,小小的病房內頃刻間仿佛化作兩個男人的博弈場。
墨聽竹掃了一眼矮桌上的文件,挑眉回刺。
“顧總,要走也該你先走。你文件處理完了嗎,就在這陪床?”
“管理ke集團這麼大個公司,顧總平時一定殫精竭慮吧,很忙吧?”
“這才不到三十歲就明顯見老了呢?”
顧臨昀今年滿打滿算28歲,常年冷肅的眉眼加上沉穩內斂的氣質,模樣比起同齡人來說的確是要成熟許多。
可也擔不上“明顯見老”四字。
聞言,顧臨昀麵無表情,繃緊的唇線和微凸的眉骨以及清晰的麵部輪廓在醫院的燈光下切割出冷硬的線條,
他的語氣平緩。
“還是比不上墨少兩頭跑來得忙。自己救回來的那個都顧不過來,還往這來。”
“既要又要,二十出頭的小年輕,的確貪心。”
男人的語氣平緩沉穩,可這話落在墨聽竹耳朵裡卻聽出一股濃濃的譏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