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糕糕~”
“剛才不是說了嗎?等會回去就給你買,趕緊把帽子戴好。”
“好~”
不知過了多久,一段平淡卻暗含溫馨的對話似乎從天邊傳來,迅速敲醒九遊尚還昏昏沉沉的腦瓜。
他有些費勁地轉轉眼珠,隱約還記得自己有事要乾,卻怎麼也抬不起沉重的眼皮,神智也開始在雜亂的背景音下渙散開來。
但下一瞬,他就聽到聲大叫從某處刺來,頓時感到渾身一個激靈。
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
他在心裡喊著下意識地踹動四肢,企圖掙脫莫名的束縛感往前衝去,卻咚地一下狠狠撞在垃圾桶壁上,即刻眼冒金星。
掙紮了好一會,他才迷迷瞪瞪地順著倒下的垃圾桶壁往外爬,蹲在巷口抬腦袋望去,就見許多人,啊不,是蟲從行道的一側快速湧向另一側。
那些雄蟲衝到停器場乘飛行器的乘飛行器,沒飛行器的撒丫狂奔向有飛行器的蟲尋求幫助,亞雌蟲和雌蟲則從容些,直接展開翅膀抱住貴重物品咻咻往外飛。
逃著命,這群蟲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
“有蟲狂化了!再不走,一會他陷入精神力暴動,就算不被炸死,也會被震傻!”
“蟲警都是乾什麼吃的!這種危險分子居然也不關起來!”
“喂!嗶嗶嗶——前麵的,趕緊起飛啊!你停著飛行器不走想害死我們啊!”
……
“豬豬!”
在紛雜的鬨聲中,一道格外稚嫩且聽起來距離很近的童音直直傳入九遊的耳畔。
但他完全沒有心思去糾結自己被蟲發現了,腦子自動將那些喊叫裡的關鍵詞提煉出來,意識到事情不妙,屁股上的細尾巴越甩越快。
穩住,穩住。
他暗暗勸著自己快速抖抖耳朵,抬起蹄子給自己皮糙肉厚的臉上來一下,感覺腦子清醒多了才邁開蹄子往前衝,同時展開翅膀。
不過他才剛衝出去些就撞上隻從一側經過小巷口的雌蟲,又歪歪斜斜地倒回些距離,險些一屁股懟牆上。
緩了幾秒後,他不留痕跡地扭扭大屁股,抬起好像被東西硌到的後蹄,低頭一瞅,才發現自己摘的那隻玫瑰不知何時滾落在地,花瓣已經掉得隻剩沒幾瓣。
他深吸口氣,秉承著有勝過無的心態,還是把快光杆的花叼起來,蹙眉望向和自己撞車的蟲,卻對上一雙充滿好奇且熱切的眸子。
小蟲崽似乎對九遊這種粉嫩可愛的生物很有好感,見九遊回看過來,笑眯了眼。
他一隻手毫不留情地薅著自己雌父的栗子色半長發,另一隻手努力張大往九遊那邊抓了抓,卻隻抓到空氣,有些不滿意地蹬兩條腿:“豬豬!”
那隻雌蟲被九遊砸得踉蹌兩下,迅速穩住扛在肩上的小蟲崽,在三米外才堪堪穩住身形。
隻是危急關頭,他也來不及去看是什麼東西撞到自己,一巴掌拍在不停鬨騰的蟲崽子屁股上,順手將小蟲崽掉落的連衫帽蓋回去:“老實點,先送你回去。”
話音剛落,小蟲崽就一隻手捂住屁股,另一隻手還委屈巴巴地指了指九遊,不死心地喊:“豬豬!豬豬!”
可惜雌蟲根本沒關注他在喊什麼,猛地用力扇動翅膀,扛著軟乎乎的小蟲崽竄向另一頭,一下子飛沒了影。
而九遊也早在雌蟲痛擊小蟲崽屁股的那一刻就衝向對麵的大彆墅。
掠過一輛飛行器飛進彆墅的圍牆,他就聽到幾聲慘叫從門內傳出,驚了一瞬,立刻勾開門往裡擠去,卻被擦頭而過的東西砸得渾身一抖。
他垂眸借著照進來的暮光看去,就見坨馬賽克躺在被撞得關上的門邊,甚至不用仔細嗅聞,就能感受到濃濃的血腥味直衝鼻腔。
屋內唯一站立著的蟲影——阿爾聽到動靜就甩開被自己掐緊脖子的奧裡,立馬偏頭望向門的方向,被染上赤色的眼底卻在觸及九遊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怔愣。
他抖了抖頭頂的觸須,像是被定住似的良久沒動作,好一會才張合口器仿佛想說些什麼。
而九遊抬眼觸及阿爾威武可怖的蟲態,則下意識地往後撇了撇耳朵,努力壓下莫名的臣服欲,在心裡不確定地道:【爾……爾崽?】
直麵巨型蟲的衝擊果然比他想象的還要來得大些。
是得緩緩。
聽到九遊心聲的阿爾瞬間瞳孔一縮,勾了勾前肢,眼底閃過糾結與不安的情緒,似乎想往九遊那邊爬去卻又害怕傷到對方。
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一陣敲門聲響起。
門外蟲正急切地喊:“阿爾!阿爾!該死的!你還好吧?蟲警就要過來了,你得趕緊跟我走。”
他這聲聲喊叫像是甩入池塘的魚鉤一樣,瞬間驚動還在暗自掙紮的阿爾。
阿爾眼裡閃過不耐的冷光,疾走幾步後奔向門口,抬起幾節蟲肢狠狠砸在門板上,硬生生地在門上砸出幾個窟窿。
九遊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肥肉一顫,差點咬碎銜在嘴邊的花枝,連忙暗搓搓地往旁邊挪了挪,不停地敲988的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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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門外蟲卻絲毫沒被唬退,見此反而罵聲粗口,直接掏槍打爛門鎖。
他在彆墅警報係統的鳴笛聲中推開門,卻在下一秒就被阿爾摁在牆上,隨即上下掃視阿爾一圈:“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話音剛落,他就見阿爾抬起節肢刺過來,馬上抬臂擋住,卻被一把掀翻在地,迅速滾爬起來,正好背對著撞到縮在一旁的九遊。
九遊被撞得一縮,眼看988還沒上線,心說不能再等了,他正想竄出去攔住阿爾,就見阿爾忽然立起身用力砸開那隻撞到自己身邊的雌蟲,並對著雌蟲嘶鳴起來。
那隻雌蟲被猝不及防地扔出去,滑行了段距離,撞到一邊昏迷不醒的奧裡才堪堪停下。
他扔開背上的背包,捂住被玻璃渣劃傷的腰側坐起來,伸手確認了下奧裡還活著,立刻給奧裡塞了顆藥,剛直起腰就聽到阿爾的警告,又翻白眼罵了聲臟話:“真是蟲屎!”
阿爾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罵,見那雌蟲沒再靠近才轉頭看向九遊。
九遊貼在門邊的牆壁旁,對上阿爾近在咫尺的冰冷瞳孔,略微局促地動動四隻蹄子,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腦袋,把花枝頂端那株外形磕磣的花輕搭在阿爾的麵前。
他晃晃那朵花,見上麵又掉落兩瓣花瓣,隻剩最後兩片幸存瓣,有些心虛地暗自嘀咕:【那什麼,送你朵花,先彆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