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鏡聞言，眉頭緊鎖，顯然沒有預料到神秘人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有些懷疑這個神秘人是不是在試探他是不是知道這個世界的本質了，知道他們其實處於虛擬現實世界。
“這個問題……”曲鏡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如果是我現在所待著的地方，那我確實有認為不真實的地方……”
“我並不是讓你回答現在這個虛擬現實世界是不是真實的，我是讓你回答，你認為那個滿目瘡痍的現實世界是真實的嗎？”神秘人似乎看穿了曲鏡的想法，直接打斷了曲鏡的話。
“沒想到這個惡魔遊戲的裁判竟然會敞開天窗直接說出我們其實處於虛擬的遊戲世界。”曲鏡有些震驚，頓時語塞，“而且他的這段話，似乎已經默認我完全知道了世界的本質啊。”
“你不必擔心我會怪罪你知道這些。”神秘人似乎看出了曲鏡此時的擔憂，語氣平淡地補充，“至少在此時此地，我是不會為難你的。”
“好吧。”曲鏡點了點頭，看上去眼前這個神秘人的確並不在意他是否知道現在他們其實處於虛擬現實世界中，而隻是單純地在詢問自己看法，“那麼我就談談自己的看法吧。”
曲鏡沉吟片刻，然後回複神秘人道“我個人認為，現實世界是真實的。”
神秘人聽到這，緩緩開口道“嗯，那麼你的理由是什麼？或者說，你對於真實的定義是什麼？”
曲鏡深吸一口氣，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堅定“我認為，現實世界的真實性並不完全取決於它的物理狀態。無論是虛擬還是現實，真正重要的是我們的感受和經曆。如果現實中的情感、成長和經曆都是真實的，那麼它就是真的。”
神秘人聽著曲鏡的回答，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神中，卻似乎閃過一絲深沉的思考。
“如果按照你的這個觀點來看，就算你現在所處虛擬現實世界中，但你的經曆和記憶卻是真實的，所以，就算是虛擬世界的這些經曆，你也會認為是真實的嗎？”神秘人平靜地詢問曲鏡。
曲鏡堅定地回答“是的，無論我身處何種環境，感受到的情感和經曆都是真實的。這些經曆塑造了我，使我成長，無論是喜悅還是痛苦，它們都成為了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對於真實的定義嗎？”神秘人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但是，我卻認為，現在的那個現實世界是完全虛假的，隻不過是一場虛幻的長夢罷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曲鏡有些驚訝，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他似乎沒有預料到神秘人也會給出自己的觀點。
“我問你曲鏡，你認為個人對於現實世界的整體來說，算的了什麼？”神秘人詢問道。
曲鏡沉吟了片刻，然後才回答“在我看來，每個人對於這個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的存在、選擇和行動都在影響著這個世界。”
“是嗎，真的是這樣的嗎？”曲鏡注意到，神秘人似乎笑了，痛苦地笑了。
“你錯了！答案是什麼都不算，什麼都不是啊！個人隻是整體的零件……個人無足輕重……並且可以被統一意誌任意塑造成為它認為應該是什麼的樣子……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麵貌啊！”
“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都不過是統一意誌這個巨大機器中的一顆螺絲釘，被固定在特定的位置，執行著被賦予的任務。”
“芸芸眾生根本就沒有獲知自身命運的權利……大多數人對於世界的進程完全沒有任何創造作用，對於世界而言完全不重要，可有可無……隻有融入了統一意誌，才能左右世界的未來……”
“惟有更多的訓導、教化、領導、控製、組織，世界才能發生徹底的變革……對追隨者進行思想洗腦，對敵對者加以肉體消滅……這樣卻變本加厲的將人的醜惡麵不斷放大扭曲……”
“這就是所謂的真實的世界嗎？嗬嗬，還真是可笑啊。”神秘人的眼神變得空洞而深邃，仿佛在凝視著一個遙遠而又悲哀的彼岸。
神秘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最後幾乎變成了一種悲傷的低語“我不認為這是真實的世界該有的樣子，大多數人在這個世界隻不過是虛幻的泡影罷了！真實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虛無的，不應該是這樣無意義的……”
曲鏡看著神秘人那副悲痛的模樣，心中也有種莫名的傷感。他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你的觀點雖然我覺得的確有些道理，而且也很新穎，但總覺得……是否有些太過偏激了……”
“人被自己創造的製度、規則、法律等等的秩序所異化，反而成為它們的奴隸……人被這些虛幻所蔑視、否定……”神秘人沒有理會曲鏡，繼續自言自語著。
“這樣看的話，是不是這個虛擬現實的世界，反而更加簡單真實，更加和藹可親呢？”
“但是，這也完全不是我所想的‘真實’，這隻是一個人妄想的‘虛假的真實’……我所想的美好的‘真實’，真實的世界……或許隻存在於我的夢中，一個美好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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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的聲音逐漸減弱，目光變得迷茫而遙遠。
“但是，現在我醒了……或許說，我已經喪失了做夢的能力……”
“我隻有通過另外一種辦法，達到‘真實’。”
突然，神秘人的氣勢發生了令人不安的變化。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深沉，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最深處。他的聲音不再低沉，而是帶著一種冷硬和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蕩在空氣中，給曲鏡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現在，該是讓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中的人們，接受最後的洗禮了，因他們實在是太臟了……”
曲鏡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神秘人的氣場突然變得如此強大，以至於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看著神秘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這種改變太過突然，太過激烈，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轉變。
“將生命之樹推倒，把果實采擷，用甘美的汁水洗淨汙穢，再將種子撒播到大地之中，就是用生命樹的汁水澆灌出的那片豐饒之地……”神秘人的聲音變得空靈虛無，如同遠古的頌歌，又如同深淵的挽歌。
曲鏡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看著神秘人，發現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令人難以言語的決絕。
“你究竟……是誰？”曲鏡的聲音開始顫抖，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是誰嗎？”神秘人緩緩開口，“你可以叫我龍玉，掌控神裁之律法的終末審判者……”
“等等？龍玉？！不會是周教授之前提到的那個！也就是記憶水晶的主人嗎？”曲鏡聽到‘龍玉’這個名字，猛然想起了這些，內心難以置信地想著。
“你是龍玉？”曲鏡情不自禁地問道。
曲鏡的話音未落，他腳下的光圈開始閃爍，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一股強烈的力量似乎正在醞釀，似乎即將進行傳送了，他和雲汐也要馬上離開這裡了。曲鏡不敢怠慢，連忙緊緊抱住雲汐，準備傳送離開。
“等等，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幫我救出小汐？”在傳送離開前，曲鏡望向了龍玉，提出了自己最後一個困惑的問題。
沉默片刻，龍玉才緩緩開口
“我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我會選擇幫你……的確，這對於我的道路沒有任何意義……”
“但或許……這是我最後殘存的人性了吧……”隨著傳送的進行，龍玉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聲音也漸漸遠去。
“但是啊，說不定下一次見麵，說不定就是我們一方的道路終結之時啊……”
隨著龍玉的身影完全消散，曲鏡感到一陣強烈的光芒將他和雲汐包圍。光華如瀑，仿佛將兩人籠罩在一個個溫暖的擁抱中。
在這離開的瞬間，曲鏡仿佛看到了自己與雲汐穿梭在無垠的星河之中，周圍是絢麗的星辰和悠揚的旋律。光芒不僅照亮了他們的身體，更滲透了他們的靈魂，如同晨曦中的露水，潔淨而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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