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以後平時不準回來，周末才能回來。天還冷，這麼起早貪黑地來回跑，太累了。再說，也……”郭婷婷想說不安全，但把話咽了回去。
“沒事。就當是鍛煉身體了。”
“又騎車回來的？”
“嗯。”
“那為什麼這麼快就到家了。”
“在路上遇到一輛卡車，載了我一段。”
“下次不準回來！”想起那次的車禍，她突然很生氣，也很煩躁，決定今晚無論如何都不理睬他。
“知道了。”他嬉皮笑臉地說。
兩人糾纏了很久，她都沒答應他。他有些氣惱，翻身背對著她睡去了。在她快要迷糊的時候，他卻坐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大聲地說“我回去了。”
她奪過他的衣服，扔到沙發上，“深更半夜的，鬨什麼？睡覺！”
他沒再說什麼，躺下了。
她有些心軟，可看他沒了動靜，也不好意思主動找他。第二天早晨，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身邊連個人影也沒有了。石磊已經走了。石磊連招呼都沒跟她打就走了，而且，早飯也沒吃。她坐在床上後悔不迭，好好的，跟他鬨什麼？自己也那麼想他，乾嘛惹他生氣？
中午回家吃飯，她對母親說，晚上有個同學結婚，要去吃喜酒，就不回來吃飯了。
她已經決定晚上去南山看石磊。
郭婷婷知道最後一班去南山鄉的班車是下午四點，上完課她和高勝輝打了聲招呼就溜了。這樣的情況對於她來說是第一次，心裡很慌張，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登上了去南山的車子。
那輛破敗肮臟的汽車上擠滿了人，還好，她有個座位，臨窗，車窗玻璃缺了一塊，風不停地灌進來，雖然感到冷，但讓車內汙濁的空氣改善了許多。她把目光投向窗外，心思和注意力也集中在窗外，這樣，仿佛自己也置身窗外一樣。車子在同樣破爛不堪的馬路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南山鄉，她根據以前石磊跟她的描述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南山中學，但她不知道石磊的宿舍在哪兒。她問了一個學生，那個靦腆的男生把她帶到一間平房前，指了指，轉頭跑了。
她站在門外正準備敲門，一回頭看見宿舍門前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很眼熟。她腦子裡一下浮現出韓星星的身影，可她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象，這時，一陣嗚嗚的哭聲從屋裡傳出。她舉著的手僵在空中，腦袋也“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了。
“彆哭了。我送你回家。”她聽到石磊不耐煩地說。
“我不！我就是不想回家才來找你的。”她聽出是韓星星的聲音。
“那你就回自己家去！”
“乾什麼趕人家？我能吃了你嗎？沒出息的膽小鬼！如果不是你，我能落下今天的下場嗎？沒良心！”
“你就發瘋吧。我沒時間陪你，請你在我回來前離開。”
她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再說，她也沒想躲。她想，我乾嘛躲？
石磊看到她，驚得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韓星星衝到門口，看到她也很意外，但她很鎮靜，而且，立即抹把臉，熱情地說“郭老師，你怎麼來了？”
她笑笑說“我下午沒課，就想來看看石磊上課的學校是什麼樣。我還沒來過呢。”
“那快進來，還沒吃晚飯吧。”她喧賓奪主地招呼道。她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趕忙解釋道“郭老師，你彆瞎想啊，我跟我家那個人吵架了，氣得跑出來，想回娘家的，又怕我爸媽罵我，就到石磊這兒來發發牢騷。你來了正好，他一直趕我走呢。”
郭婷婷不知道她是真的直率還是故意裝傻充愣，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心裡反而釋懷了。
“我要去上自習了。”石磊有些不知所措，丟下一句話溜了。
韓星星大笑起來，“郭老師，你看他嚇的那樣，平時一定很怕你吧？郭老師，千萬彆多想啊，我隻是來找石磊說說話，沒有其他的事情哦。”她說著話還很親熱地摟了一下郭婷婷的肩膀。
“我不會瞎想的，你倆要是有事，那早就沒我什麼事了。我明白，你和石磊從小一塊長大，就像一家人一樣，他也算是你的娘家人，你來找他訴訴苦就對了，要是回家一說，還不弄得雞飛狗跳的。”
“天啦，難怪石磊喜歡你，大度，女的能做到這樣大度的少有。我跟你說，我就做不到，我是看到我家那個人順路送一個女的回家，和他大吵了一架。我也知道，那個女的是他們單位的，沒什麼事，可我就是不喜歡他和彆的女的走在一塊說說笑笑的。”
“可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哪能都不說話呢？”她笑眯眯地說。心想，你不也跑過來找石磊說話了嗎？雖然她心裡明白，石磊和她不可能有事，但心底還是有點醋意的。
“我也知道，可我這脾氣一上來就不講理了。我本來以為你不在這兒，我已經跑出來，沒地方去，就到這兒來撒撒氣再回去，可還是給你看到了。嗬嗬，你把心放在肚子裡，石磊從來就沒正眼看過我，那時候要死要活的要嫁給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是不是也對他不放心才過來的啊？”
“不，不是。是我倆鬨了點彆扭，他生氣走的，我來給他賠不是。”
“你乾嘛給他賠不是？不行，你不能低這個頭，不然以後他就得寸進尺了。男人不能對他們太好。”
她笑笑，“我還沒吃晚飯，你也沒吃吧？不過，石磊這兒可能沒什麼吃的，現在外邊也找不到吃的了。”
郭婷婷隻找到一斤掛麵，點了煤油爐，煮了，什麼佐料也沒有，就放了點鹽，她用石磊吃飯的飯缸，韓星星用煮麵的鋼精鍋，一人一半，分吃著。
韓星星說“這個石磊怎麼這樣過日子？什麼吃的都沒有，真是！”
“不是有麵嘛。”
“這好吃嗎？”她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皺著眉頭問。
“我餓了。餓了什麼都好吃。快吃吧，不然夜裡餓了什麼吃的也沒有了。”
“郭老師，你和石磊為什麼事吵架？”
“沒吵，隻是爭了幾句。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比你大。”她的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
“我也叫你名字行嗎？”
“哦。”
她的表情好像在說，叫聲姐很難嗎？
郭婷婷沒理她，端起飯缸喝麵湯，把自己的麵孔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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