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金蟾縣,雖建城之時頗多事端,但縣城建完之後,周邊村落百姓或依律遷入縣城或自行搬遷進入,加上原本來此建城的役工有不少選擇留在縣城,縣城新建便是一幅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畫麵。
因此,不到兩月時間,金蟾縣便已初具規模。加上金蟾縣是北幽國與西錚國商道驛縣之一,此時北幽國戰火方熄,正是百廢俱興急缺資源,因此與西錚國往來密切。金蟾縣趕上了這趟東風,往來商戶絡繹不絕,金銀流水不計其數,僅僅三年之後便成為西錚國東幽郡有名的大縣城。
隻是,金蟾縣這樣的風光富庶,隻持續了不過短短一年時間。
一年之後,即金蟾縣立縣第四年,發生了一件大案。金蟾縣縣令之女慘死縣城外,遺體不全,隻餘下碎肢衣物,血腥淒慘至極,她的兩個仆從也是一般無二,血肉不存,隻餘殘骨。像是出城遊玩時遭了野獸或是噬人的妖物。
此時的金蟾縣縣令乃當初建城之時的督建官,因向西錚國王奉納了一尊金蟾得此縣令之位。而他原本是西錚國囚園的守衛校尉,自然身體強盛,便是在鍛體境武者中也是有數的高手。
因此雖然現場屍身不全,他還是憑借著殘骸及衣物的氣息,判斷出了那就是他女兒。本就凶厲的縣令自然是雷霆震怒,當值的縣城巡邏士卒儘數入獄,又責令縣衙刑房三日之內破案。
可這妖物野獸襲擊的案件又哪裡是這麼好破的,刑房隻能從殘缺的屍體以及現場的情況判斷得出,這不是尋常的凡生野獸所為。那這一類的案件就不是他們這些尋常刑房小吏能處理的了。
但是這以往便獨斷專行慣了的縣令,又是喪女悲慟之時,三日之期剛至,這些刑房小吏便與先前入獄的巡邏士卒一同被押解往囚園等候審判。
雖說押解往囚園審判並不等同於直接被關入囚園,可城中百姓哪裡知曉這些,加之縣令本身在囚園當過職與囚園官員們有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若是動些手段便是清白之身隻怕也要被關入囚園。一時間城內人心惶惶,都唯恐觸怒了縣令大人成為那陰森可怖之地的囚徒。
縣令女兒的案件在送走幾批刑房官吏士卒後終究是不了了之,接著應該就是縣令女兒的送子宴了,這一規矩流傳自金蟾周遭的村莊,在金蟾縣城建成之後隨著周圍百姓入駐,這個習俗就一並被帶進了縣城。
隻是在縣城富豪們都糾結於如何應對縣令的送子宴時,縣城內最頭疼的卻要屬壽材鋪的奠匠。
其實自縣令女兒遇害以來,奠匠便已經做好了麵見這位跋扈縣令的準備,自己是縣城裡唯一一家做棺木的,縣內大小喪事都得找他,躲也躲不過去。於是便早早備好了用材、做工具是最佳的壽材等候著縣令過來取。
可誰曾想這位金蟾縣人見人怕的縣令要的卻遠遠不止一件棺木。
那一日,正在壽材鋪子中做工的奠匠被兩個縣衙差役邀去縣衙,奠匠想著應該是縣令女兒的喪事,囑咐了一聲自家兒子看好店鋪便與兩個差役同去了縣衙。
奠匠去的地方與昨日第二春秋和趙辭去的地方相同,是當時那位縣令的書房。可情形卻與昨日見張知道全然不同。
那日,奠匠一踏入縣令的書房,原先兩位帶著他進來的差役便退出去關上了房門。而在奠匠麵前的是精裝甲士十二名,各個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甲士最中間的,則是金蟾縣縣令。
縣令雖未著兵甲,但周身殺氣四溢便知乃沙場悍將,滿屋刀戈兵甲方曉是龍潭虎穴。
原來是這縣令早已知曉,本縣壽材鋪老板是位已達克己即將禪心的奠匠,便擺下如此陣仗,以十二位強悍的鍛體境武者加上他自己這位鍛體境內有數的好手來威嚇。
而對奠匠而言,縣令的要求卻比這陣仗更加嚇人
這位縣令擔心他女兒一個人上路寂寞,便想辦一場冥婚,要一個與他女兒同歲的男孩作仆,與他女兒共赴黃泉。
奠匠開了縣城內這家棺材鋪子已經有四年,算上在縣城建成前在村莊內開的,已經有十五年了,見慣了人間生離死彆,但這樣子的要求卻還是第一次聽到。而且奠匠從事的活計,便是維持陰陽輪回有序,縣令的這個要求不僅不通倫理,也與奠匠本身的理念相悖。
奠匠當即便要拒絕,可縣令一個威脅便讓奠匠沒有了聲音若是拒絕,便送往囚園。
西錚境內,無人不知曉囚園,無人不懼怕囚園。而且,哪怕奠匠已經是修念境克己境界的修士,如今在這書房內一眾鍛體武者麵前,哪怕以命相搏也是十死無生。
於是,奠匠沉默。
這時,縣令抬手,十二個甲士隨即散開,露出其身後的四個木箱子,甲士們打開其中一個木箱,裡麵竟然全是西錚國的銅幣,滿滿地幾乎快要溢出箱子了。這些銅幣雖說看起來有些年份了,但西錚國祚長久,莫說數十年前,就是數百年前貨幣照樣可以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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