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鎮南侯嵇煜來時從天而降,去時亦不留影蹤,卻在片刻間解除了第二春秋等人的生死危機,退敵後又待人得體隨和,倒是比趙辭更像個行俠仗義的大俠,這讓第二春秋等人都覺得有些意外。
但是一想到這一夜追殺的由來,不僅僅是因一時善念在原地多停留片刻的語冰,還有同樣是路見不平的第二春秋等人,都算覺得這場錯位的追殺已經不是一個“倒黴”能夠描述的了,隻能說是充滿了戲劇性。與此相比,天降一個鎮南侯出來擺平了禍事,也不算多麼莫名其妙了。
不管怎樣,這一夜的追殺總算是過去了。第二春秋長出一口氣,趁著幾個姑娘對於突然轉危為安的局麵還沒反應過來,他在山腳處找了一塊平坦的巨石,抬頭往山頂看了一眼,道了聲“希望彆有落石”,便躺了上去,連書箱都扔在了一旁。
折騰了一夜,第二春秋已無暇再找個安全的地方了,在他躺好的瞬間,鮮血便自他七竅之中緩緩淌出。先前黑衣修士一掌之威,雖有青書未協助抵抗,第二春秋也隻能勉強壓製傷勢繼續逃亡。此刻一放鬆心弦,傷勢便再難壓製,第二春秋緊閉雙眼,腦海中意識的震顫與體力幾近枯竭的虛弱感連綿襲來,他隻能默默咬牙忍受。
恍惚間,似乎有輕紗在自己臉上擦拭。第二春秋睜開一隻眼睛,不出意外,是青書未在替他擦拭著臉上的血跡。見第二春秋睜眼,青書未柔聲問道“如何?”
“還好。”第二春秋勉強開口答道“我還需要休息一會,那些玉軫的殺手應該不會再回來了,但如果在密林中偶遇到,對方還是有可能殺人滅口的,你跟她們說一聲,我們先在此處休息半天等那些殺手徹底離去吧。”
青書未點了點頭,自傘中取出一條薄毯,幾次折疊後將其墊在了第二春秋腦袋下,答道“語冰也是這麼說的,如今她與趙辭也在休息。我會在這守著的,你不必擔心大家的安危,藥材還在熬,你等會飲下後好生休息。”
“麻煩青書姑娘了,說起來,青書姑娘才是病人,幾次三番下卻是你在熬藥照顧我們。”
青書未笑著搖了搖頭“是我實力低微,爭鬥時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做這些小事了。好了,你好好休息,莫要再說話。”
第二春秋依言閉嘴,隨後閉目調息。青書未起身又去看過趙辭和語冰後,回到火堆前熬藥。
半個時辰後,淺淺入眠的第二春秋被青書未喊醒,第二春秋欲撐起身體,雙臂卻已經使不上半分力,青書未便扶起第二春秋,喂他喝下了藥。
青書未懷中清涼柔軟,又隱隱有靈念四散,一時間讓第二春秋恢複了幾分清明。烏發如瀑落,玉手端素碗,第二春秋聞到一陣清香,卻不知是藥香還是女子體香?
一時間第二春秋最後一絲緊繃的心弦也徹底放鬆,飲完藥後便沉沉睡去,青書未自書箱中替他取出外套蓋上。隨後,青書未獨自坐在逐漸熄滅的火堆前,盯著搖曳欲滅的火苗出神。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第二春秋醒來時隻覺周圍陽光明媚,應是晌午,但目中卻不覺陽光刺眼,便疑惑地睜開了眼。
入眼所見,一高挑俊秀女子正遙望著遠方獨自出神,女子手持碧綠傘替第二春秋遮住了耀眼的陽光。
這把傘第二春秋已經熟悉,是青書未的傘,但持傘的女子卻令第二春秋有些詫異。
“趙辭?”
聽到有人喊自己,持傘發呆的趙辭當即低頭向聲源處看去,卻看到第二春秋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兩人四目相對呆了一瞬,趙辭欣喜道“你可算醒了,我手都舉酸了。”當即便收起傘,也不顧剛醒來的第二春秋被晌午的陽光耀花了眼。
第二春秋忙重新閉上眼睛,抬手遮在眼前。原本混沌的思緒此刻恢複了清明,自己入睡前清晨剛過,如今隻是晌午,看來自己這次傷勢其實不算重,便開口問道“趙辭,我睡了多久?兩個時辰?”
趙辭伸了個懶腰,俯身挪開第二春秋的腿,在巨石上給自己騰了個地方坐下,回頭道“兩個時辰都不夠我休息的,你昏睡了將近一天半。怎麼樣,現在好點了嗎?”
第二春秋被趙辭挪了個位置,順勢緩緩在巨石上坐起,神識迅速感知了一遍全身,道“身體恢複地差不多了,腦海中還是有些昏沉,同為禪心境,那黑衣修士的靈念當真可怕。”
“聽你說過你是完成了克己的境界,剛剛邁入禪心境。”趙辭在巨石上轉了個身,看著第二春秋道“我雖是武者,卻也知曉一些修行者之事。修念三境,是修士的三重內心境界,剛剛開始準備禪定心緒的修士與已然完成禪心卻未曾踏足修天下的修士同屬禪心境,其內心修為卻有一境之差。那黑衣修士多半已經完成禪心,隻是連修天下的門檻都沒摸到,因此止步於禪心罷了。你不敵他也是正常。”
說完,趙辭拍了拍第二春秋的肩膀,道“待你禪定心緒,我相信肯定比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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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秋有氣無力地答了一句“借你吉言。”隨後,目光掃過周圍,周圍隻有一個火堆以及架在火堆上的水壺,第二春秋疑惑道“青書未與語冰呢?對了,方才怎麼是你在撐著這把傘?”
趙辭將傘抱在懷中,道“見你一直未醒,書未姐姐帶著語冰出去找些新鮮食物,並擔心日光太強你睡著不舒服,讓我在這裡給你撐會傘。話說,書未姐姐還真是信任我,如此珍貴之物就這樣讓我拿著了?另外,我打獵的本事應該比她們加起來都強吧,怎麼不讓我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