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的墨軒,不複夜晚時的繁華。
華燈彩繪皆暗,絲竹鼓樂息聲。些許花賞遺留於角落,更顯得空曠冷清。
看來昨夜的盛會,確實是不歡而散。
青鳶警惕地環顧四周,神色凝重。
不過是一夜之彆,再次踏足墨軒,卻給她一種陌生的感覺。
此時的墨軒,似乎少了太多的人味。
即便此刻早已散場,也該有雜役侍女收拾殘局並未為今夜的盛會做好準備,怎的會如此冷清。墨軒外的官兵不是和墨軒有所勾連嗎,也不會是被他們真的扣押了啊。
語冰和青鳶對視了一眼,隨後不約而同向身前的瓊樓望去。
墨軒瓊樓兩百尺,孤樓臨江。
若是黃衣和紫衣被抓回了墨軒,應該就是囚禁於此樓之中了。
“你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如天降梵音,在青鳶與語冰心中震響。
兩人循聲望去。
卻見紅燭高台上空,有一襲橙衣高懸,百尺流蘇如玄鳳翎羽,橙衣浮華似天邊驕陽。
墨軒橙衣浮身天際,一雙丹鳳美目中唯有語冰一人。
那瞳孔中似乎燃燒著火焰。
不是嫉妒,亦不是憎恨,那隻是純粹的戰意,隻是不服輸。
你走後,世人皆言我各藝冠絕墨軒。
憑什麼是你走之後?
語冰抬頭注視著橙衣,微微歎氣。
紅燭外側,座無虛席。墨軒的雜役侍女等一眾凡生皆坐於紅燭台旁,以往服侍賓客的她們此刻皆正襟危坐在客人們的位置上,她們如同被綁上坐席的一般,正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一場盛會。
她們確實是被綁來的。
那位溫和優秀的女子施展修士玄妙,將她們強留於紅燭台旁,要她們當一次觀眾,欣賞一場絕無僅有的盛會。
橙衣揮舞廣袖,往紅燭台遙遙一指,朝著語冰道“請!”
青鳶貝齒輕咬嘴唇,低聲道“語冰姐,橙衣姐她……”
對著青鳶,語冰臉上擠出一個微笑,她道“無妨,你橙衣姐好勝心強,我知道她一直想與我比上一場,隻可惜以前都是小打小鬨,沒有一個真正的機會。今天,她應該是不想再等了。”語冰看向青鳶道“青鳶,你且先入臨江亭,切記,上至七層便止!待我和趙姑娘到了再一起走。若是遇上了墨客或是軒主,即刻退出來找我們!”
見青鳶默默點了點頭,語冰抬手為青鳶撇開額前亂發,麵帶微笑示意她不必擔心,隨後縱身而起,向紅燭而去。
青鳶遙望紅燭台,紅燭台上,是一抹朱赤奪橙彩。
青鳶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徐徐呼出,她轉過身去,朝那座瓊樓而去。
墨軒臨江亭共十二層,即便是墨軒的招牌七彩衣之一,青鳶也不過到過第八層。
說到過其實也不合適,那是她們走下畫卷的地方,是她們的誕生之所,其後她們便走下臨江亭,走上紅燭台。
臨江亭十二層,第一層,用以接洽賓客,兌換花賞。常備武者一十六,雜役一十六,侍女一十六,偶有黃衣來此親手挑選花賞,千嬌百媚引賓客流連。
青鳶孤身入臨江亭。此刻的臨江亭第一層,無雜役,無侍女,無賓客,隻有武者一十六人嚴陣以待。
青鳶單劍出鞘,不到半炷香時間,傷墨軒武者十一人,十六名武者儘數逃出臨江亭,青鳶提劍上樓。
臨江亭十二層,第二層,用以招待貴賓,據傳兩年前北幽遠征司征玉軫而歸,時任遠征司禦司便在臨江亭第二層休憩了一晚。常備侍女三十六,其中一十二人為修士,修為皆未至修念三境。
青鳶緩步而上,此刻的臨江亭第二層,隻有侍女一十二,共結陣式守株待兔。
青鳶仍舊是單劍迎敵,隻過了片刻,十二名侍女一同認輸下樓。對敵修士,青鳶沒有給到任何的機會,出手迅捷,快速致勝。修士多清高,這一十二名侍女也不甘於在墨軒為侍,因此也未過多糾纏,當即認輸離去。
臨江亭十二層,第三層,用以算計錙銖,分理雜務。賬房,府庫,車馬等役皆在此。
青鳶提劍登樓,目光掃過第三層,第三層無人。青鳶快步而過。
臨江亭十二層,第四層,用以練劍習武,暗訓武者。常備武者教頭五人,助者二十,分教刀、槍、劍、弩、靈念。常有彩衣一人在此,是為墨軒青衣。
青鳶登樓,雙劍出鞘,除卻來此訓練的武者外,常在第四層的二十六齊至。
一炷香時間過去,青鳶甩去劍鋒血珠,登向第五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