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孤香燃,輕煙繞明鏡。
明鏡之前,有美人安坐,對鏡畫紅妝。
提筆勾眉線,凝彩繪眼暈,珠粉覆容顏,胭脂潤紅唇。
美人對鏡顰笑,一襲綠衣半掩,露香肩膚凝脂。
“畫得跟鬼一樣。”
美人身後,一聲有氣無力的嗤笑,惹鏡前綠衣眉微蹙。
“總比你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好看。”
綠衣緩緩轉身,在她身前,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黃衣。
黃衣此刻被囚禁於個鐵籠之中,鐵籠的每一根鐵條之上,都爬滿了碧綠的藤蔓,藤蔓之上,盛開著一朵又一朵鵝黃色的小花。
這些藤蔓自鐵籠之下而起,逐漸爬滿了整個鐵籠,藤蔓中遊走的,並不是尋常的水分給養,而是一道道靈念。
這些藤蔓借綠衣之力而生,隨後吸取著牢籠之中生機。
綠衣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自鏡前起身,走到了牢籠前,把玩著藤蔓上一朵黃色的小花,笑道“現在的你,像不像一隻生活在鳥籠中的黃雀?”
黃衣強振起精神,笑道“鳴叫乞食,婉轉求歡,自囚這座墨軒,你才是那籠中雀!”
綠衣臉帶笑容,並無回應,手指輕撚,掐下了一朵黃花。
黃衣呼吸一窒,微微蹙眉,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失去了幾分血色。
“哼!被我說中了?看來你也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喜歡如今的生活嘛。你不是說軒主是世間豪傑,你樂於侍奉嗎?”黃衣笑道“這樣不是更好,你總是在賓客前裝作是飽經風霜的成熟女人,甚至還有賓客對你以母相稱以作調笑。如今哪還需要裝作?”
綠衣輕輕撇下手中枯萎的黃花,在她腳下,鐵籠旁邊已經零星地落下了不少枯萎的花朵。
她抿起嘴角,伸手抓住鐵籠的一根鐵條,臉貼至鐵籠前道“往日裡你總說我隻長了一張嘴,如今看來,你也不逞多讓嘛。可惜軒主還不讓你死,不然,就該讓你成為這一層的養料!”
黃衣抬起頭和綠衣對視,一雙媚眼刹那精光顯現!
方才還臉色慘白看似虛弱不堪的她閃電般地伸手,環環靈念圍繞於手臂之上,在綠衣反應過來之前一把將綠衣握在鐵籠上的手死死握住攥緊。
“呯!”
幾乎在黃衣出手的瞬間,明鏡碎裂,一柄利劍破鏡而來,直刺入綠衣肩頭!
“不對!青鳶!”
緊緊攥住綠衣手的黃衣猛然出聲,破鏡而來的青鳶聞聲於半空中折過身軀,另一柄劍橫掃而過,將身後悄然間豎立的藤蔓一劍斬斷。
被斬斷的藤蔓後,綠衣披頭散發眉眼含笑,妖豔至極。
而在鐵籠外,那個被黃衣握住手的綠衣在這一刻逐漸化作一截碧綠的粗壯藤蔓。
青鳶一劍將那截藤蔓斬斷,隨後連連數劍將整個鐵籠聯通那爬滿鐵籠的藤蔓儘數斬斷,將其中的黃衣扶了出來。
青鳶身後,綠衣慢條斯理地梳著自己的頭發,看著青鳶將黃衣救起,看著暴起的黃衣此刻精疲力竭跪坐於地。她束好頭發垂於胸前,笑道“青衣妹妹果然不同凡響,一夜未見竟然已是禪心。但在我看來妹妹之心遠未堅定,方才那一劍,竟然隻是刺進了我的肩頭,哪怕是方才那種情況下,妹妹也動不了殺心嗎?”
青鳶一劍橫攔將黃衣護在身後,一劍指向綠衣。
跪坐於地的黃衣已經麵無血色,豆大的汗珠自她美妙的臉頰旁滾落,到下顎滴落。方才的虛弱並不是偽裝,那突如其來的暴起幾乎抽乾了她僅存的體力與靈念,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冷哼一聲道“哼!青鳶念及姐妹之情,這才對你留手,不像你,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