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台寬廣,劍心穩固。當真是絕佳的苗子。”
東流河畔,兩位劍客持劍而對。
“苗子?成為你劍架子的苗子?”
鬱纖纖開口道。
在她對麵,是一個無麵的劍客,她不認識眼前的劍客,卻認識他手中的劍,正是那柄還未染上殷紅的魔劍。
周圍,是臨水縣東流河畔的小村莊,東流靜流水,一如往常。
“意識之中多了個人,你不害怕?”無麵的劍客好奇問道。
“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第一次了。”鬱纖纖目視著來人手中的魔劍,道“你便是那劍中惡魔真正的模樣?”
“哪還有什麼真正的模樣,我都不記得自己的樣子了。”劍客不僅無麵,連身形也隱約不定,唯有那柄魔劍還是如方才在外界一般清晰。
“千年前家師鑄得此劍,又以我為祭,助此劍生靈識。不,或許我本就是此劍的靈識,隻不過是接收了那個倒黴徒弟的記憶罷了。”無麵的劍客搖了搖頭,卻將劍指向鬱纖纖,道
“這不重要,你根骨奇佳,劍心穩固,我縱橫天下千年,都未真正得過一具如你這般配得上此劍的身軀,若能得你的身軀驅使,吞天之名必將響徹天下。”
“我?那為何不是暗鴉?他可比我厲害。”鬱纖纖問道。
“他是刺客,不是劍客。唯有劍客,才配握住魔劍的劍柄。當年在囚園之中我沒得選,如今,自然當選劍客。”
“那我要是不接受呢?”鬱纖纖同樣抬起長劍。
“哈哈哈哈哈!”吞天仰天長笑,道“論劍術談修為,你確實未來可期,但論意識,我縱橫天下一千年,沉積囚園數百年,接受不接受,可由不得你!”
鬱纖纖閉上雙眼,隨後緩緩睜開。
原本臨水縣的景象瞬間換作了江水滔滔的知春江。
知春江上,波浪滔天,鬱纖纖持劍立於浪濤之上,劍意連綿不休。
“你大可以試試!”
……
東流自知春江而來,往東而去。
東流儘頭是那無邊無際的汪洋。
還是在東流河畔,順流東去離臨水縣足有百餘裡的地方,忽有水鬼縱身上岸,在岸邊如搗蒜似地磕頭。
水鬼對麵,是一對容貌年輕的夫婦。
臨水縣鬱穆二位大俠。
“十餘年前你離開臨水縣,我還找了兩次,沒想到竟然是躲到了這,再往東百裡可要到東海了。”鬱纖纖的父親遙望東方道。
“不敢勞兩位大俠費心尋找。”那水鬼身軀顫抖,邊磕頭邊道“小人自知在臨水縣做了錯事,不敢久待,便逃來了此處。”
鬱纖纖的父親笑道“是被人趕來此處的吧,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小小一個臨水縣,也容不下三個水鬼。”
“是,是,小人吃了豬油蒙了心,騙那老頭給我送屍體,又將那小孩拖入了河裡。造了兩個水鬼出來,又敵他們不過,這才被趕走,隻能躲到了這裡。小人早年答應兩位大俠不會害人,卻還是害了人,小人有罪,有罪!”那水鬼哭泣道。
“行了,彆磕了,你這水鬼的身體又感覺不到痛楚。”鬱纖纖的母親道。
“是,是!”那水鬼不再磕頭,卻依舊跪在地上,不肯站起,道“小人內心肮臟,這才成了水鬼,兩位大俠不僅沒有除掉我,準許我好好生活在東流河中,還照拂小人的家人,小人感激不儘,也答應了兩位大俠不會害人。不過,當年是那小子,要害令千金,小人看得明明白白,眼見他要得手,這才助力將令千金推出水麵,將那壞小子拉入水中的!”
“哼!”鬱纖纖的母親最為反感有人說謊,當即冷哼一聲,一道靈念也激得東流蕩漾。
那水鬼立刻匍匐於地,道“小人錯了,小人錯了!是小人,先蠱惑的老頭,後蠱惑的小孩,讓他們給我弄點新鮮人肉,這樣……這樣就不算是小人害人了。但小人見到那小子推過來的是兩位大俠的千金,便不敢害了,那小子自己過來還要害令千金,小人便將他收了。”
“於是,你知我會來查詢,便帶著屍體先躲起來了?”鬱纖纖的父親問。
“是,是。可小人沒有吃他,他也變成了水鬼,那死了有一陣子的老頭也變成了水鬼,他們打了小人一頓,把我趕來這邊了。小人,從頭到尾,也就是吃了幾個屍體,害死個死有餘辜的孩子而已!兩位大俠饒命!”
水鬼再次磕起頭來,空中混雜著遠處血氣的灼熱日光曬得他後背呲呲冒煙,可他絲毫不敢遮擋,隻是身軀顫抖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