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照影就被柳若蘅拉著到了茫山樓。
“兩位娘子樓上請。”茫山樓的掌櫃吆喝著地迎出來,圓圓的腦袋大方的臉,眼睛細細長長總眯著,嘴咧得大大的,見人就笑,麵部肌肉收放自如,隻是他似乎早已養成習慣,把笑容定在臉上。
“聽說你們請了新廚,怎麼掌櫃的也換新了?”若蘅見這個掌櫃滿臉喜慶。
“家叔年長,家裡又沒有兄弟,小的原在長洛開酒坊,叔叔便讓小的來繼承這點家業。”掌櫃的親自領著她們朝樓上走去。
新開張的茫山樓比原來擴了不少,邊上又搭出許多露天的平台來天氣好的時候,喝酒唱詩舞蹈都可以在這塊新開辟的區域活動。
“嗯!很有新意~”若蘅誇讚道。
“從長洛來的?”薛照影道,“那掌櫃的可帶我們見見大世麵。”
“夫人賞臉,小的求之不得。”
“掌櫃你生意可真不錯。”若蘅見二樓的席也坐滿了,抬步往三樓走去。
“聽說你們來了三位新廚子?”
“是的,夫人。”
“那就每樣新菜都來一份吧。”若蘅道。
“娘子,新菜出得多,您二位可吃不了啊。”
若蘅莞爾,心想這新掌櫃倒是會做生意,一次吃不了,還得來二回、三回“新食都有些什麼呀?”
“金酥餅、駝蹄羹、白靈沙、雪山馬奶酒……”掌櫃報菜名的聲音卻被三樓兩個吵架的聲音淹沒……
“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把你嘴撕爛!”一個小娘子一身胡服裝扮,手裡拿著一根馬鞭,一隻腳踩在一個男子的席上,臉上斜紅飛揚。
“你這小娘子怎麼這麼凶巴巴的!我說說怎麼了?全吞州的人都知道了!還不允許我說啊?”一個微胖的男子帶著一點蠻橫的痞勁,頭和身子都往上竄,卻被小娘子壓了一頭。
“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在這裡編排小娘子的事情,你羞不羞啊?”
“我想說怎麼了,我就說!”這男子索性扯了嗓子大喊,“碧州霓雀莊柳娘子早前與奔帆莊陸莊主訂了婚,現在和海州林莊主結婚,現在卻又被人搶了,真是有有意思啊!”
“你這死胖子!”她剛要舉起馬鞭抽過去,掌櫃就衝過去接住了她的馬鞭。
“哎哎哎,小娘子,莫生氣莫生氣!”掌櫃賠笑道,“小娘子就當給我一個麵子,我這碗啊盞的都是官窯的,價格不菲呢。”
“不行,我今天非得抽他不可。”小娘子說著便使出力氣要甩開掌櫃的手,無奈掌櫃的力氣還真的很大,“小娘子,我再給您送個紫蘇飲可好?”小娘子並不為之所動,依然不肯鬆手。
“繁縷~”若蘅上前喊道,“繁縷,算了吧~”
“若蘅?”繁縷轉頭看到若蘅,整個人從席上蹦了下來,“若蘅你沒事吧?我都急死了。”
柳若蘅壓了壓繁縷的聲音道“我都聽到了,我們換個地方說。”
“掌櫃,你這還有雅間嗎?”照影問。
“有有有,還有一間。”掌櫃領著三人進了雅座。
若蘅探了探腦袋,瞧她隻有一個人“你怎麼一個人到吞州來了?”
繁縷潤了潤嗓“我聽說你的事情之後,急得不得了,去你們莊裡問了幾次,你嫂嫂說,可能在吞州,就是還沒有回來。我就自己騎了馬來,看看能不能找到。”
“你是不是傻?”若蘅點了點繁縷的額頭,繁縷的桃花花鈿暈在皙白的皮膚上,“你這心意我是領了,可這吞州這麼大,你去哪裡尋我?你這不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出來了,發現你因我不見了,你叫我怎麼辦?”
“哎呀,我沒想這麼多。”繁縷撓了撓腦袋。
“家裡知道不知道你跑來吞州了?”若蘅盯著繁縷。
“……”繁縷低著頭說不上話,“我給阿爺阿娘留了書信,說我來吞州玩。”
若蘅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行了,我知道了,一會兒吃完我送你一起回去。”
“你沒事就好。”繁縷笑哈哈地,一掃剛才的怒氣,現在是滿臉的好奇,“抓你的人是誰呀?你被抓去哪裡了?有沒有受傷?”
“沒事,你放心,吃的住的都挺好。”若蘅望了一眼這雅間的布置,倒是讓她想起了竹煙蘋裡的房子,滿滿的西域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