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林將軍身邊的侍衛東帛沒有回大瀛。”午夜,旭璘到書房向金成寅彙報,“屬下看到他幾次徘徊在府門口了。”
金成寅的筆在紙上頓出一個大大的墨點。
“知道什麼緣由嗎?”
“沒有稟過世子,所以不敢打草驚蛇。”
“他還去過哪裡?”
“天牢。”
“是為了救那個女人?”
“看起來不是。”旭璘稟道,“他去天牢那天,是世子妃去的那一日。”
“讓他與熙妍見上一麵。”
“這……”旭璘擔心道,“萬一她……”
“找個人穿上熙妍的衣服……”
半個月後,東帛回到長洛,向林堃遠複命“將軍,屬下認為事有蹊蹺。”
“屬下打聽到,世子妃很少出府,且出府時必戴冪籬以避風雪。但後來,屬下發現,即便天氣再寒冷,世子妃也不再佩戴,似乎就是想讓人看到她。”
林堃遠尚能記得他們初見之時,她月白的帷帽在風中掀起一角的清冷,如一道明媚的光落到自己的心上。
“是她嗎?”
東帛搖搖頭“此女子雖然儀態端正,但聽聞新羅世子妃乃‘新羅第一美人’,屬下覺得,露麵的那一位當不得此名聲。”
“你是說,這是她故意安排的。”
“屬下曾夜探世子府,見到的也是這一位……”東帛跪下道,“將軍,屬下無能,打草驚蛇了。”
“也是我多想了。”林堃遠手撐著腦袋,臉上爬滿了失落。
“新羅世子妃有一日去了大牢。”
林堃遠凝神想了會,黯淡下去的眼神又有了些光“你是說,硯池見到了真人?”
“是。”東帛點頭回憶道,“尹熙妍去後的當晚,硯池就被二世子的人劫走,但屬下看得清楚,是世子自導自演了一出戲。第二日,事情就鬨到了新羅王麵前,不過殿審後,硯池就被世子下令處死了。”
陛下早已下了讓他自行處置的詔書,他遲遲未動手,就是在等一個時機——金成寅確實是如他所料,並非看著的這般軟弱,而是極富心智與手段。
“這與硯池見了世子妃有何相乾?”
“屬下在刑場看到了行刑,硯池幾乎瘋了,但是她口中還是不斷地在咒罵柳娘子。”
“她說了什麼?”
“她說……”東帛喉結微動,似有哽咽,“她說,柳若蘅,你憑什麼做世子妃……”
柳若蘅啊柳若蘅,沒想到我還是死在了你前麵……我生來如傀儡,一生都活在被人算計與算計他人的時光中……你們這些武林人,為了自己的權勢與地位,為了自己的利益與錢財,糟踐我們這些人,憑什麼你能做世子妃,我就得上斷頭台?!
硯池全身因沒有解藥而瑟瑟發抖,人看起來就像一個瘋子般絮絮叨叨,嘴唇蒼白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