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森?赫爾金悠悠轉醒,全身如遭萬蟻啃噬般的劇痛瞬間將他拉回現實,他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躺在了床上,身上還換上了潔淨的衣裳。床下,胖廚子正跪在那兒,雙手不停歇地擦洗著地上早已乾涸的血跡,那血跡殷紅刺目,仿佛在訴說著昨夜的慘烈。胖廚子聽到動靜,抬眼瞧見森?赫爾金醒來,忙不迭地起身,匆匆下樓,不一會兒,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肥油滋滋的肉湯折返。他小心翼翼地在床邊坐下,舀起一勺肉湯,輕輕吹散熱氣,緩緩送到森?赫爾金嘴邊,一勺一勺耐心喂著。森?赫爾金勉強吃了幾口,疲憊不堪的身體實在難以支撐,很快又昏睡過去。
可沒過多久,鑽心的疼痛再度襲來,將他從混沌的夢鄉硬生生拽回。森?赫爾金疼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他好想放聲大哭,可此時的他,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緊咬牙關,默默承受。就這樣,他在時睡時醒間苦苦掙紮,仿若置身煉獄。胖廚子伺候得極為周到,不僅按時喂飯,還不時輕聲詢問他是否有方便的需求。森?赫爾金全身疼得厲害,根本無心留意胖廚子那關切又帶著幾分擔憂的神情。
傍晚時分,騎士殿初級學員布萊克匆匆趕來。原來,赫爾瑞?日曜和布萊克見森?赫爾金下午並未如約去聽課,赫爾瑞?日曜心中隱隱不安,便讓布萊克停課後來瞧瞧情況。布萊克一進屋,瞧見森?赫爾金渾身傷口縱橫交錯,血肉模糊,頓時嚇得小臉煞白,眼睛瞪得溜圓。森?赫爾金見狀,趕忙用魔武士特殊功法練習之類的借口好說歹說,費了好大勁兒才將布萊克安撫住。看著布萊克和赫爾瑞?日曜帶來的課堂筆記,森?赫爾金心底湧起一股暖流,感動不已。他拜托布萊克代為向老師請假,布萊克憂心忡忡地離開後,森?赫爾金再也支撐不住,疼得齜牙咧嘴。
深夜,萬籟俱寂,森?赫爾金卻被全身的劇痛折磨得無法入眠,他雙眼無神地望著長滿青苔的天花板,那青苔在黯淡的光線下,仿若一片片詭異的暗影。
“小子,怎麼樣?”一道嘶啞的聲音仿若鬼魅般,從窗口邊幽幽傳來。
森?赫爾金艱難地偏過頭,隻見路西法不知何時已悄然佇立在床邊,仿若黑暗中走出的魔神。
森?赫爾金心中滿是苦楚,可不知怎的,硬是忍著劇痛,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沒問題。”
“那太好了,”路西法沉沉開口,聲音仿若來自九幽地獄,“這是今天的分量,你準備好了嗎?”言罷,他又拿出那隻黝黑的酒杯,杯口絲絲縷縷冒著詭異的黑氣,仿若擇人而噬的毒蛇信子。
森?赫爾金瞧著那酒杯,心口仿若被重錘猛擊,瞬間裂開一道口子,再也裝不出平靜,顫抖著聲音問道“怎麼……還有……”
“想將這殘弱之軀錘煉得如鐵似鋼,哪會這般容易。不是還有,而是往後還有大把,就憑你這身子骨,最少也得半年,且每天都得飲下這玩意兒。”路西法語氣淡淡,仿若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怎麼,你想放棄?”
森?赫爾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應,昨夜那仿若剔骨抽筋般的劇痛,此刻仍深深烙印在腦海。
“可惜,昨天我已讓你做過選擇,所以……”路西法根本不給森?赫爾金開口的機會,抬手對著他輕輕一指,森?赫爾金隻覺下巴一麻,嘴巴不受控製地張開,再也合不攏。路西法大步上前,將杯中那濃鬱如墨的黑水,一股腦兒倒入他口中。森?赫爾金拚儘全力想抬手阻擋,可胳膊卻似有千斤重,軟綿綿地耷拉著,半分力氣也使不出。
那些黑水仿若有了靈性,一入喉便歡快奔騰,迅速向著他渾身各處湧去。刹那間,森?赫爾金全身的痛仿若洶湧的潮水,從四麵八方彙聚到腦海,他眼前發黑,意識漸漸模糊,隻能無助地不斷搖頭,妄圖減輕這難以名狀的劇痛。恍惚間,他瞥見自己手上殘餘的皮肉簌簌脫落,仿若凋零的花瓣,緊接著,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將他籠罩,仿若末日的審判之光。
再醒來時,森?赫爾金發現自己躺在了對麵的空床鋪上。他想稍稍偏頭喚人,可哪怕隻是細微的動作,都會牽扯全身劇痛,疼得他冷汗直冒。從窗戶透進的陽光判斷,此時已過中午。忽然,房門被輕輕推開,胖廚子領著兩人走進來。
“森?赫爾金,你怎麼樣?”
森?赫爾金一聽這熟悉的聲音,便知來的是赫爾瑞?日曜,旁邊矮個兒的自然是布萊克。赫爾瑞?日曜聽聞布萊克說起森?赫爾金的慘狀後,二人約好今日下午逃課一同前來看望。
赫爾瑞?日曜疾步走到森?赫爾金床前,瞧見他全身皮膚龜裂,血肉外翻,觸目驚心,不禁急切問道“森?赫爾金,怎麼會這樣?”
“這個,這個是魔法和鬥氣融合必經的過程。”森?赫爾金昨日被布萊克問及時,好不容易想出這麼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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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肯定不是這樣,你學院的老師呢?你這般模樣,會沒命的!”赫爾瑞?日曜瞬間暴怒,他自小就看不得森?赫爾金受欺負,此刻見他奄奄一息,更是怒火中燒,“我要去找院長,讓他來瞧瞧,你們學院導師怎能如此折磨學員!”說著,他轉身就要往外衝,去找院長告狀。
“赫爾瑞?日曜,不要!”森?赫爾金有氣無力地呼喊著,他心急如焚,想坐起身阻攔,卻無能為力,隻能忍著劇痛,拚命晃動手掌。布萊克瞧出森?赫爾金的焦急,趕忙伸手拉住赫爾瑞?日曜。
赫爾瑞?日曜停下腳步,卻不忍再看森?赫爾金那淒慘模樣,側過頭去。
“赫爾瑞?日曜,你我都清楚,想要獲取強大的力量,除了天賦,再無捷徑可走。我雖要承受這般痛苦……可你知道嗎?這是我變強的唯一機會。自小,我就深知自己沒什麼天賦……也許我會死,但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再受他人欺負,每次打架,我也不想永遠躲在你身後……我想保護我的媽媽、妮雅……保護所有關心我的人,讓他們不受欺負,所以,再痛我都得忍住,你明白嗎?赫爾瑞?日曜!求你們了,彆把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好不好?”森?赫爾金說著說著,仿若忘卻了部分疼痛,可淚水卻不受控製,順著眼角簌簌滑落。
赫爾瑞?日曜緩緩回過頭,望著眼前這傷痕累累、僅能從眼睛辨出輪廓的森?赫爾金,看著那奪眶而出的淚水,他單膝跪地,伸出手指,輕輕拭去森?赫爾金眼角的淚花,輕聲說道“森?赫爾金,好,我答應你,你的事我絕不跟任何人說,你不是說過,不再哭了嗎?”
一旁的布萊克也連連點頭。
“是我的眼淚不爭氣。”森?赫爾金想對赫爾瑞?日曜擠出一個笑容,可劇痛讓他的笑容扭曲變形,隻能咧了咧嘴。
一時間,房間裡陷入沉默,靜謐的氛圍緩緩流淌。
片刻後,房間裡的氣氛緩和些許,赫爾瑞?日曜和布萊克你一言我一語,講起昨日新上課的趣事,森?赫爾金也分享了些從蘇一那兒聽來的學校秘聞。時光仿若白駒過隙,赫爾瑞?日曜和布萊克直到夜幕降臨才起身告辭。臨走前,為確保這兩日建立的攻守同盟有效,二人承諾每天傍晚輪流給森?赫爾金補習文化課,先由赫爾瑞?日曜開始,不過森?赫爾金得管飯。森?赫爾金征得近日廚藝大有長進的胖廚子同意後,爽快應下。他忽然發覺,自己一下午竟沒怎麼留意身上的疼痛,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森?赫爾金若有所思,嘗試著回想一些美好的過往,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母親圍著溫暖的爐火,為自己精心縫製衣服的溫馨畫麵,還有和妮雅在廣袤草原上儘情奔跑嬉戲的歡樂時光,想著想著,他便沉沉睡去。
深夜,路西法又如幽靈般悄然出現在森?赫爾金的房間,再次將他狠狠折騰一番。森?赫爾金一邊在痛苦的深淵裡苦苦掙紮,一邊在腦海中不斷升華那些美好的回憶,靠著這股信念,一夜艱難挺過。
白日,森?赫爾金悠悠醒來,發現自己又回到原來的床鋪,對麵床鋪的床單想必已被胖廚子拿去清洗,潔白如新。
傍晚,估摸是停課不久後,來給森?赫爾金補課的是布萊克,而非先前說好的赫爾瑞?日曜。
麵對森?赫爾金的疑惑,布萊克沒好氣地嘟囔道“還說呢,今天赫爾瑞?日曜也沒來上課。”
“啊?”森?赫爾金沒想到赫爾瑞?日曜又逃課了。
“停課後,赫爾瑞?日曜來找我,給了我這個,說是什麼稀有的療傷藥,對你有用。”說著,布萊克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小瓶子,那瓶子在微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原來,赫爾瑞?日曜回去後,纏著自己的老師討要最好的療傷藥。老師雖最終應允,卻也給赫爾瑞?日曜加重了法師修煉課業,要求他以修煉進度來換取這珍貴的療傷藥。赫爾瑞?日曜發了好些毒誓,才好不容易預支到這極品療傷藥。但如此一來,他也沒時間參加文化課了。現在,三人的攻守同盟流程變得簡單明了,布萊克一天給森?赫爾金補課,一天給赫爾瑞?日曜補課,成了兩人輪流的補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