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本滿心期待著春假的落日城堡三少爺赫爾瑞?日曜,卻被大管家杜維帶來的一封手諭打破了計劃。那手諭出自落日城堡堡主海德?光耀之手,嚴令赫爾瑞?日曜以落日城堡少主的身份,即刻去拜見赫爾冥帝國的皇帝席立海?光耀。
馬車轔轔,一路向北緩緩行進。赫爾冥帝國的國都冥殤城,就在聖山學院正北二十裡地。可這短短二十裡的路程,卻仿佛橫亙著一道無形的天塹。道路兩旁,茂密的森林與叢生的灌木叢交織成一片綠色的海洋,宛如一道天然且堅固的屏障,硬生生地將聖山學院與冥殤城隔開,也隱隱暗示著俗世中最大的帝國與大陸上最大的宗教光明教之間那並不融洽的關係。
杜維大管家坐在馬車前端,手中穩穩地握著馬鞭,看似神色淡然地驅趕著馬匹,可心裡卻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這片茂密的森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秘,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從四麵八方窺視著這輛馬車。每當那些隱匿的目光觸及馬車上那醒目的落日城堡標誌時,便如同受驚的鳥獸,瞬間偃旗息鼓。杜維對於這麼早送小少爺去麵見那位令全大陸都聞風喪膽的血皇,著實是滿心憂慮,持保留意見。他心裡清楚,自家堡主海德?光耀一旦將命令寫成手諭,那便是鐵板釘釘,絕無更改的可能,任憑誰勸都無濟於事。他隻能在心底默默祈禱,盼望著小少爺赫爾瑞?日曜能快點成長起來。畢竟,眾生守護者位於傳說中各大守護者之首,這一重任,可不是輕易就能肩負得起的。
赫爾瑞?日曜今年滿打滿算不過十四歲,回想過去,堡主在落日城堡的那十年裡,一直都悉心嗬護著他,從未讓他承受過多的修行壓力,一心想讓他擁有一個充實又快樂的童年。然而,就在兩年前,堡主海德?光耀精心設了個小陷阱,讓他最疼愛的孩子赫爾瑞?日曜機緣巧合之下繼承了前任眾生守護者大魔導師阿爾法的傳承。也正因如此,赫爾瑞?日曜才來到了聖山學院,拜入魔世?蒼穹門下,刻苦修行至今已有兩年。就在日前,赫爾瑞?日曜寫信回家告知父親自己要春休的消息,堡主海德?光耀拿著那封家書,愣神了許久,而後長歎一聲,才緩緩寫下手諭,責令赫爾瑞?日曜一離開聖山學院,便即刻去拜見大帝席立海?光耀。令杜維感到欣慰的是,赫爾瑞?日曜出落得像他母親一樣善良、正直,又具備父親那般的聰慧與勇氣,而且正如大家所期望的,他願意承擔責任,麵對困難也有著迎難而上的堅定決心。
“唉,小少爺,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啊,希望你能順利度過這一關。”杜維暗自思忖著,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馬車穩穩的前行,竟然沒有一絲顛簸。
馬車裡,森?赫爾金眼見陪著好友赫爾瑞?日曜去拜見大帝席立海?光耀已成定局,便不再糾結於其他。畢竟事已至此,想再多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前一年聖山中那位神秘且許久未曾露麵的導師路西法,曾經還特意以肉體極端痛苦的折磨糾正過他瞻前顧後的性子。此時,他瞧見赫爾瑞?日曜臉色格外難看,不禁心中一緊,關切地問道“怎麼了,赫爾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赫爾瑞?日曜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憂慮與迷茫,緩緩說道“我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非要讓我去見大伯,就是當今赫爾冥帝國的皇帝席立海?光耀。外麵一直都有傳言,說我的母親就是被大伯給……”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啊?竟然有這樣的傳言?”森?赫爾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赫爾瑞?日曜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這個席立海?光耀,就是帝國的皇帝,世人都叫他血皇。他在位十二年了,為人殺伐果斷,性格乖張得讓人根本琢磨不透。聽說他最大的嗜好,就是把那些政敵及其家人,不論年少都從皇宮大殿的看台扔下去,眼睜睜看著他們摔死。”
森?赫爾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微微泛白,“這也太殘忍了……”
赫爾瑞?日曜苦笑淡淡著說“他是我的大伯,和我父親海德?光耀是親兄弟。據說他們兄弟共五個,十二年前為了爭奪皇位,手足相殘。大伯在關鍵時刻勝出後,便對其餘四個兄弟下了狠手。那一夜,二伯、三伯、四伯家的人連同隨從,將近上萬人都死於非命,其中就包括我的母親。那一夜,被人們稱作冥殤城的血夜。血夜之後的第二日清晨,父親帶著我們兄弟三人和杜維老伯一同前往了落日城堡,我父親成為落日城堡堡主,一待就是十二年,我也從那裡長大。”赫爾瑞?日曜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夜晚。
“血夜發生的時候,我才兩歲,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連母親長什麼樣都快記不清了。”赫爾瑞?日曜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真的特彆羨慕你,森,你有個那麼溫順、善良的母親。而我父親又總是忙於各種事務,有時候,我其實不怎麼喜歡我的父親,他很少陪伴我,其實我更不喜歡的是我的父親沒有保護好我的母親。我從小就特彆怕黑夜,因為身邊沒有人陪我。直到五歲那年的一個夜晚,我又從噩夢中驚醒,睜眼卻發現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她麵帶黑紗,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我的床邊。從那時候起,我才知道,原來自我到落日城堡就一直有個女子在默默地守護著我,她叫梅莉莎。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發誓,將來一定要像梅莉莎守護我一樣去守護她,她一定成為我此生的伴侶,我定會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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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赫爾金聽著赫爾瑞?日曜的講述,心中滿是感慨,忍不住說道“其實我一直都特彆羨慕你,赫爾瑞。你從小就勇敢,什麼都不怕,還那麼聰明,在落日城堡裡,你可是大家公認的孩子王。我呢,從小就害怕白天,不敢出門玩耍,因為老是被彆人欺負。自從認識了你,你一直都在保護我,那時候我就想著,以後一定要成為像你一樣厲害的人。而現在,我也有了自己明確的目標,就是成為一個堅強的男人,成為聖女妮雅的守護騎士,讓我的繼父對我刮目相看。”
赫爾瑞?日曜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你會羨慕我……其實,我現在也有些惶恐,哪怕我們兩個在冬日裡和野獸搏鬥,都沒有這種感覺,從那日梅莉莎忽然離開,到今日要去麵對我的弑母仇人,似乎未來我要麵對一切都不確定,不知道這次去見大伯,會發生什麼。”
森?赫爾金輕輕拍了拍赫爾瑞?日曜的肩膀,“彆怕,我們一起麵對。雖然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但我們也不是沒有勇氣。”話雖如此,可他的眼神中也隱隱透露出一絲擔憂。
杜維穩穩地駕著馬車,以他的實力,即便森?赫爾金和赫爾瑞?日曜在馬車中低聲交談,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作為落日城堡的大管家,杜維已經忠心耿耿地服務海德?光耀近二十年了,赫爾瑞?日曜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物,他都了如指掌。然而,這麼多年來,赫爾瑞?日曜從未向海德?光耀或者他問過自己母親的事,也從未提及十二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變故。日子看似就這麼平淡如水地過著,可杜維怎麼也沒想到,十二年前的那場血夜,竟在赫爾瑞?日曜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且難以磨滅的影響。
“這孩子,心裡原來藏著這麼多事,希望他這次能平安無事吧。”杜維在心中默默祈禱著,手中的馬鞭不自覺地握緊了幾分。
馬車內,兩個孩子依舊沉浸在心事的暢談中。森?赫爾金見赫爾瑞?日曜心情有些低落,便想緩和下氣氛,於是笑著問道“赫爾瑞,梅莉莎就是那日在樹林裡見到的那位吧?她老是戴著麵紗,是不是特彆漂亮呀?”
赫爾瑞?日曜一聽到梅莉莎的名字,原本有些陰霾的臉上瞬間亮了起來,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他興致勃勃地說道“那當然漂亮啦!我跟你說,我一共見過兩次梅莉莎的真容呢。有一次,我小時候調皮,不小心掉下懸崖,是梅莉莎救了我。當時她一手抱著我,一手攀著岩石,我就趁機調皮地掀下了她的麵紗。哇,我當時就看呆了,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人。還有一次,就是上次在小樹林裡,我把盜取的大地之魂交給她之後,分彆的時候,她主動掀下了麵紗。那模樣,我敢說,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覺得啊,在未來的日子裡,梅莉莎在我心裡肯定是無可替代的。”說著,赫爾瑞?日曜的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憧憬。
赫爾瑞?日曜說完,好奇地看著森?赫爾金,笑著問道“嘿,森,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呀?自從你在學院的禦馬賽上大出風頭後,好多女孩子都在向逆天小隊的我們幾個人打聽你的情況呢。”
森?赫爾金聽到赫爾瑞?日曜的問題,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個藍眼金發的身影,艾麗西亞?霜語。她美若天使,靜若冰雕,每次穿著一身水藍色鑲著銀絲邊的魔法袍出現,都仿佛自帶光芒。可一想到艾麗西亞?霜語對自己總是忽冷忽熱,時而熱情,時而又冷若冰霜,森?赫爾金的眼神不由黯淡下來。
赫爾瑞?日曜瞧見森?赫爾金這模樣,打趣道“你該不會是對聖女妮雅有想法吧?要知道,聖女妮雅可是光明教不可褻瀆的存在呢,不過有想法,我也支持你,一如既往的。”
森?赫爾金趕忙堅定地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怎麼會呢!成為聖女妮雅的守護騎士,是我為了踐行自己的承諾,也是我證明自己成長為真正男子漢的標誌。”
赫爾瑞?日曜突然來了惡趣味,摟著森?赫爾金不依不饒地非要問出個究竟“彆打馬虎眼,快說,到底喜歡誰?”
森?赫爾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囁嚅著說道“嗯……有個心儀的女孩,就是我們聖山學院的,就是人家好像對我不太感興趣。”
赫爾瑞?日曜拍了拍森?赫爾金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鼓勵道“怕什麼!我們一起努力,將來我要成為聖山學院第一大魔導師,讓我那摳門老師乖乖讓賢,把聖山學院院長的位置騰出來。你呢,就成為聖教第一大騎士兼聖女守護騎士。到時候,我娶我的梅莉莎,你娶你心中所愛,這才像個男子漢,不枉來這世間走一趟嘛!”此刻,赫爾瑞?日曜說完這番豪情壯誌的話,心中一下子被對未來的憧憬填滿,之前因未來不確定而生出的傷感,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漸漸明白,未來就像一團迷霧,充斥著各種未知。他不知道在前行的道路上,會碰上什麼樣的艱難險阻,也不清楚會遭遇哪些挫折,又或者收獲何種驚喜。但他心裡清楚,對梅莉莎的那份愛意,是他內心堅實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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