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巍回過神,向自己這邊的一群大臣微微點了下頭。
於是有個大臣站出來道“我們願意交出的是,國庫管理、俸賞、武將選拔、對外交流、織造,這些事務的王印。”
“才這麼點?你們未免也太小氣了!”太後派係的大臣頓時表現出不滿。
“我們願上交的足足有七個!你們才交五個?”
“這可不公平啊,丞相大人!”
“若你們隻交這些,那我們便要重新考慮了!”
司徒巍聽著他們的抱怨,故作為難地思索片刻。
然後才不急不慢地對自己這邊的大臣們說“那你們再把飼馬、膳食、賦稅這三個也上交吧……”
“飼馬和膳食這兩項可以,賦稅不行!”丞相一派的大臣立即開口。
太後那邊的大臣生氣了,“飼馬?膳食?這倆事務你們拿出來夠看嗎?也就賦稅還像樣點!”
“反正賦稅不行!大不了我們再加兩個彆的!”
“加彆的?什麼?”
“王城太醫、王宮藥房,如何?”
“不夠!”
“這還不夠?那你們有本事再多交幾個啊!”
“不行,你們顯然沒有誠意!把我們當猴耍嗎?我們再交幾個就沒有了!反倒是你們,還留著一大把!”
“……”
眼看爭吵愈烈,司徒巍嗬斥道“像話嗎?都給本相安靜點!”
幾十個大臣紛紛閉上了嘴。
司徒巍沉聲道“諸多王印,乃是先王相信各位才分彆讓各位代為保管,讓你們為尚不能親政的君上治理好大玄!你們倒好,一個個的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要不讓你們當君上?!”
這句話一說出來,大臣們嚇得變了臉色,齊刷刷跪在了地上。
“我看,讓君上提前加冕親政乃是好事!”司徒巍繼續冷著臉說,“若再等兩年,恐怕你們更舍不得交還先王托付的王權了!你們豈不是要造反!”
“下官不敢!”眾大臣齊聲道。
“好了!”司徒巍大手一揮,“本相不想多費口舌,你們不許再討價還價,所有王印,一並上交!”
司徒巍這邊的大臣們立即配合道“是,我們聽丞相大人的,都上交!”
“現在你們滿意了?”司徒巍看向那群太後派係的大臣。
那群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並未馬上回答。
司徒巍吹胡子瞪眼,“什麼意思,本相的人都答應全部上交了,你們難道還是不肯?太後知道你們如此貪心嗎?!要不今日就到此為止,你們回去再商量商量!”
“丞相大人!”那群大臣中走出來一個最為年長的,滿臉嚴肅道,“其他同僚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我等豈有不肯全部上交的道理,隻是……丞相您似乎還忘了一個人。”
司徒巍皺眉道“大玄王城的所有重臣明明皆在此,本相忘了誰?哦……莫非你說的是樂安侯?他乃是先王離世之後才進宮的,得太後賞識,封了個侯爵之位,跟其他王族勳貴一樣,並無官銜,手中更無王印,你們應該比本相還清楚才是啊。”
“非也非也!”年長的大臣抬手指向司徒巍,“丞相您是忘了您自己啊!”
司徒巍瞬間怔住。
對方朗聲道“眾所周知,丞相大人您才是先王最為信賴倚重之人!因此,您被先王托付了君王大權之中至關重要兩項,一個是玄王玉璽,一個是玄王兵符。”
“玄王玉璽,可用作發君王詔書,頒君王令,玄王兵符更是可調動大玄所有兵馬!”
“丞相手握玉璽兵符這麼多年,莫不是……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們若不提,丞相你就不說。丞相口口聲聲罵我們貪心,難道實際上丞相你才是最貪心的那個?難道丞相打算將來取代君上,自坐王位嗎?!”
一連串劈頭蓋臉的質問,讓司徒巍臉色都青了。
“你放肆!”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竟敢如此汙蔑本相!本相當年救回先王輔佐先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天地可鑒,本相若有篡位之心,定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這樣,丞相為何不把玄王玉璽和玄王兵符也上交呢?”
“誰說本相不上交?”
“好!既然丞相大人也答應把他那份先王托付的王權悉數歸還君上,那咱們便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這邊所有王印,也一並交還君上!丞相大人,回頭在加冕儀式上等到要上交的時候,您可彆出爾反爾啊!”
司徒巍聞言,臉色愈發難看。
一怒之下,抬手狠狠拍碎了身邊桌案上的茶杯。
被劃破的掌心瞬間血流如注。
“本相豈是出爾反爾之人!”司徒巍咬牙切齒道,“在場之眾,包括本相在內,若有誰違背此次商議結果,那便是欺君忤逆,人神共誅之!來人,送客!”
“丞相自當時一言九鼎的,否則也無法在大玄朝堂立足嘛。”那名年長的大臣拱手道,“我等不勞煩丞相了,自己走便是。”
說罷,以他為首的十多個太後派係大臣紛紛拱手行禮,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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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幫大臣離開。
剩下二十來個丞相一派的大臣全都圍到上來。
“丞相,彆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
“太後的這幫人可真夠厲害啊,竟逼得您把玄王玉璽和玄王兵符都要交出去,這……這以後咱們還如何與他們抗衡?”
“丞相大人,您該不會真的要在君上加冕當天,給交上去吧?”
麵對眾人的關心和擔憂,司徒巍忽然一改剛才的憤怒模樣,仰頭大笑起來。
“不好!丞相這是氣過頭,瘋掉了!”
“丞相您、您彆嚇我們啊!”
“完了完了……快去請大夫吧!”
一眾大臣愣的愣,慌的慌,急得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司徒巍笑得前俯後仰,拿起茶壺倒水洗了洗掌心傷口,“諸位莫慌,本相可沒有發瘋,方才本相的一舉一動,不過是裝樣子給那些人看罷了,若不這麼做,他們必定覺得反常。本相就是要讓太後認為,她能借由加冕把本相的大權削乾淨,令她放鬆警惕。”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都拍著胸口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