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和範增互望一眼,最終,蕭何提出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大人,如今這一代陰陽家的月神究竟是多少歲?我幼時求學時就聽聞過這位月神的種種傳聞。”
六旬開外的範增隨即回應道“老夫四十年前曾赴神都九宮覲見,遙見過那位傳說中的月神仙子一麵。那時她蒙著紫紗,受眾人頂禮膜拜。”
四十年前?當時月神就已經如此出色了?
“大人,那時的月神應是現任月神的師父,精通陰陽數術。”
這時,一向機謀頗多的陳平也插話進來,“啟稟大人,我的老師莊子曾讀逍遙遊,他夢見自己遊曆到神都九宮。他描述了一位神人‘住在姑射山上的仙子,膚如冰雪,身姿輕盈似,不吃五穀,餐風飲露,駕馭雲氣與飛龍,翱翔在四海之外’。這正是月神之貌。”
“不過,各位也不用過於驚訝。陰陽家的月神並不是特指哪一個人,而是一種稱謂,每位月神都會將自己的技藝與使命傳承下去。”
趙牧看著大家,問道“你們覺得陰陽家的月神真的很神秘嗎?一次遠遠的看一眼便足以令人向往?”
三人都微微頷首“我們都仰慕她的名,卻未曾一睹她真正的容貌。”
聽到這些人的說法,趙牧不由得想起了昨日自己見到月神的情形,確實,她也是一層紗罩住麵容,從未顯露。
此時此刻,趙牧不禁感歎姨娘對自己的照顧真是周全。也難怪她說天下間隻有月神才配得上他……看來姨娘確實眼光獨到,在為他尋找盟友以獲得支持方麵。
想到這裡,他繼續追問道“先彆提這個稱謂了,我想問問,如果我娶了陰陽家的月神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啟稟大人,若是娶了月神,就能得到整個陰陽家的效忠。他們向來對始皇帝忠心耿耿,若是能與陰陽家結盟,則可得一強大的後盾支持您。”
“不說這些了,談談天下的大勢吧,諸位智謀非凡,請告訴我我現在的情況如何?”
聽了趙牧這話,範增大笑道“哈哈……大人是否意識到站在陛下一側即代表對抗天下諸侯?秦王一統六國之際便是如此,站在他身邊的您不也是置身於天下為敵之中嗎?”
陳平附言補充道“即便麵對千般阻撓又能怎樣?追求之道便是為了開辟王道和霸業!若與世人同流合汙,還是真正的雄圖壯誌嗎?這追求卓越的路途就是勇者無畏、獨闖千軍,與世人對立又何妨!”
隨後,蕭何接話說道“大人自始至終都是孤單前行,從入鹹陽之時便獨自承擔重任。往後回頭望去隻有一片空白,大人出身草根,過去沒有宗族背景,將來也沒有。一切皆由大人自己去創造。”
有些人一出生就備受天下人的矚目與支持,這是一個不容改變的事實!這既是他的一大優勢,也是他的巨大責任他要保護和支持那些擁護他的人,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若不然便會失去所有的支持……”
趙牧並未直說他和公子扶蘇的對立。但蕭何與範增豈是普通人,他們早就心知肚明趙牧的最大對手不僅是諸子百家中的傑出人物,更是被諸子百家共同推崇的公子扶蘇。
“好,那麼請繼續出謀劃策。目前我麵臨三大挑戰。其一,在六國舊境內頒布大秦新律法,百姓必然怨聲載道;其二,推行統一大秦的文字製度,這對六國的許多經典文化無疑是沉重打擊;第三,我還需要推行統一的度量衡係統,這對於六國權貴而言無疑是對現有秩序的一次衝擊。”
趙牧列舉了他的三個重大任務,任何一件都足以讓他樹敵眾多。
這三件大事無一不是難中之難!
“大人還是從頒布律法開始吧。這項舉措最為直接,並且在各郡各縣已有秦國官吏執法在前,六國人民接受起來可能容易一些。”
“不錯,就從大秦律法入手。”
隔日清晨的早朝上,氣氛異常沉重,始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上,麵如鐵壁般地俯瞰眾人。
禦史大夫走出隊伍,恭敬作揖後朗聲道“陛下有事奏報。”
“說吧。”始皇帝微微前傾身子,眼中閃過一絲興趣“你有何彈劾趙牧的理由?”
這位禦史舉起了布滿血印的手詔“陛下,百餘位官員聯名請求廢止毀六國文字符號,典使在家中上吊自儘,留下絕命書一份,請您審閱。”
隨著長旒輕顫,趙高快步上前接過那方血字的文書並交還始皇帝。
“恩,不除趙牧,大秦難以興盛。”他慢慢念著。
文武大臣們麵麵相覷,隻能小心翼翼地保持沉默。
突然間,一道憤怒的怒吼打破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