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顏神色並無波瀾,聞頌知就知道,對於那暗中攪局的人,她是知曉的。
更甚至於,這可能還是她授意的。
這讓聞頌知心生憂慮與恐慌,皇後娘娘手底下居然有另外一個能供她驅使的人,那他對於娘娘而言,豈不是就隻是手底下一個可以隨時被替代的工具?
聞頌知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幽暗情緒。
他必須找到對方是誰,然後——除掉他!
就算是身為工具,在皇後娘娘的身邊,也隻能有他一個人!
聞頌知陰鬱著眉眼,仗著樂顏看不到他的臉,肆意傾瀉著眼底的瘋狂,卻是笑吟吟開口“娘娘好像並不驚訝?可是娘娘派了他人出手?”
樂顏挑眉,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話語中潛藏的敵意。
她微微側頭看著聞頌知,淡笑道“沒有。”
她是真沒有。
阮軟自己摻和的一手,又關她什麼事呢?
樂顏回答得坦蕩,聞頌知原本磨刀霍霍要滅敵的情緒瞬間被平息。
他瞳孔放大一瞬,像是怔愣住一般,隨即才回過神來,麵上綻出柔色,“既然這樣,奴才代娘娘好生查探一番,省得是有人在背後籌謀歹事,危及娘娘。”
心中大石落下,聞頌知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娘娘沒有騙他,她確實沒有讓人背後插手。
也就是說,他的地位還是很穩固的,暫時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他。
聞頌知有喜有慌,喜的是眼下太平,慌的是摸不透的來日。
當下是沒有人能夠取代他的地位,難保往後不會有。
聞頌知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努力讓皇後娘娘依賴上他,永遠不會讓任何人替代他的存在。
心中暗自琢磨著,他連忙將另一件事告知了樂顏。
“娘娘,厲氏這幾日傷口好了些,一直在鬨騰著要見您。”
聞頌知冷著臉提出建議,“依奴才看,不如把厲氏的手筋和舌頭一起割了,讓他徹徹底底做個廢人,往後再也沒法兒鬨事,惹您不高興了。”
厲氏,指的是厲晏修。
聞頌知本來沒想過拿這個稱呼稱他的,但想來想去,又不能繼續叫他“皇上”,叫他全名又嫌太麻煩,索性就讓屬下拿了個法子上來,直接管厲晏修喚“厲氏”了。
樂顏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稱呼,頓時就被逗笑了,“你那屬下也是促狹,不過這稱呼不錯,往後就隻許管他叫厲氏了。”
昔日原主在時,厲晏修就總寒聲冷眼管原主喚“孫氏”,如今他自個兒變成了厲氏,也算是天道好輪回了。
聞頌知聞言,微微頷首,又提起了他方才的建議,“那娘娘,您看該怎麼對厲氏好?”
說到這個,樂顏就思索了起來。
手筋和舌頭一起割了的話,那原本傷勢好轉的厲晏修就又要養許久傷了,這樣的話,對他肚子裡已有的十八個寶好像不太好啊。
樂顏思忖著,便看向聞頌知,“不必,把他鎖著,嘴巴也堵住就行。”
沉吟片刻,又吩咐道“半個月後,再帶個太醫去給他把把脈,看看他身體如何。”
樂顏沒有直接將一胎十八寶的事情告訴給聞頌知知道,她的話聽在聞頌知耳朵裡,就成了她對厲晏修仍舊有所留情。
若不然,為什麼不一刀砍死厲晏修呢?
為什麼不割了厲晏修的手筋和舌頭,狠狠折磨他呢?
聞頌知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心頭一陣煩亂酸楚。
畢竟皇後娘娘與厲晏修從前有著八年的感情,哪怕其中水分很多,但聞頌知就是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