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十點半,楊子江在單位裡收到了韓挺發來的微信。
“我以乾部年度考核的名義,調用了市府辦七個綜合處處長的乾部登記表,其中包括金子昂,照片發你郵箱了,注意保密。”
“好的,謝謝韓哥。”
他進入郵箱,點開照片,提取著信息。
“金子昂,三十八歲,漢族,籍貫燕京,黨員,已婚,居住地址……”
楊子江從抽屜裡拿出一支高希霸短號,剪去頭子點燃了,愜意地吸了一口。
我還以為你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呢。
略過了專業技術和獎懲情況。
他看向了家庭成員及主要社會關係,這裡記錄了配偶,八歲的兒子,以及父母的姓名、聯係電話、工作單位及職務。
出身於工人家庭,娶了一個同樣在部委工作,叫鄭琳的女人。
或許是同學,或許是龍門,楊子江推測。
高中畢業於燕京四中,碩士畢業於北大光華管理學院金融學專業。
全靠他自己努力嗎?有沒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為一個平民子弟鋪就了錦繡前程。
略過其他信息,他看向了第二頁的任職履曆。
以中央選調生的身份,二十五歲入職財政部資產管理司,之後在內設部門調換了三個崗位。
三十三歲,以副處的身份,調任福建省地級市泉州,任市委秘書一處的處長。
這晉升速度不算太快,但也不慢,符合部委到點即升的慣例,是在多方位打磨錘煉執政能力。
三年後的二四年二月,三十六歲以正處的身份,調任副省級的東海市政府辦公廳綜合一處任處長。
楊子江靠在椅子上,雪茄的煙霧和芳香,在辦公室裡逐漸濃烈起來。
從這個時候開始,金秘書進入了東海這盤大棋局,參與了博弈。
當年六月,薛蔓父親發生了車禍,十月她無法聯絡。
“現在是二五年的十二月,一年零十個月,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做了些什麼?”
三十八歲,三十九歲……
突然他彈了起來,打開電腦上的穀歌,輸入了“泉州工程”,敲下了回車。
一排排信息羅列出來。
按時間排列,二零年至二三年。
投資六百多億的國際深水港工程一下跳了出來,一條條瀏覽,太平洋泉州分公司不斷在新聞裡出現。
牛刀小試?楊子江笑了笑。
再輸入了“燕京四中滕浩”,敲下了回車。
“熱烈歡迎斯坦福優秀畢業生滕浩回訪母校,分享留學心得!”的新聞,立刻跳了出來。
楊子江點了點係著紅領巾,手捧鮮花的滕浩照片,你也是石頭裡蹦出來了嗎?
給林燁發了微信“林叔,我要太平洋副董事長滕浩的資料。”
他靠在了辦公椅上,濃濃煙霧中,燒得明亮發黃的雪茄,刺目又顯眼。
全國重點的燕京四中,對決同樣是全國重點的青山中學?
那來吧,來自首善之地的傲慢狂妄,不可一世,我要看看你們掀起的風浪有多大。
楊子江撥通了周蓉電話“我把金秘書的資料發你郵箱,他們的交集點是燕京四中,我認為這是一個從小培養的利益集團。”
“那不是和我們差不多了?”周蓉笑了幾聲,“隻是目的和行為方式完全不同。”
楊子江踱到窗邊,看著肅殺的冬雨,聲音淡淡“後麵的大手不可想象,否則不可能玩轉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