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黃昏,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太陽努力想留下一天的最後輝煌,卻隻是染紅了幾片含羞帶澀的雲霞,不舍地離去。
楊全終於從太奶奶辭世的打擊中站起。
但等他抬起頭來時,卻注意到了跳跳和蕭以雎的不正常。
跳跳手舞足蹈地奔跑著,邊跑嘴裡邊嘟囔,一邊笑一邊在空中快樂地抓著什麼。
而蕭以雎卻是麵色慘白,目瞪口呆地看著什麼東西。
楊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你們在看什麼?”
楊全好奇地問道。
蕭以雎的眼睛直勾勾的,結結巴巴道“你沒看到嗎?接親啊!”
“什麼接親,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楊全急了,一巴掌打在蕭以雎臉上“大師,你魔怔了?”
蕭以雎一愣,醒悟過來“你真的看不到?”
楊全點頭“真的看不到。”
蕭以雎滿臉驚恐“那為什麼我…”
為什麼他就能看到呢?
他明明就是一個不求上進的紈絝啊,為什麼讓他看到這麼奇怪的事情?
還有跳跳明顯也能看到!
他和跳跳有什麼共同點嗎?
在蕭以雎的眼中。
村口的空中漫天飛舞著一種奇怪的花朵,紫色纖細、妖治豔麗,飄飄灑灑地從天而降。
這種花瓣蕭以雎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
跳跳追著抓追著跑的就是那些花瓣。
一頂鮮紅的轎子在原地晃啊晃。
奇怪的是,明明轎夫在邁腿向前走,但轎子隻在原地晃動。
四個抬轎子的轎夫喜氣洋洋,但仔細看,他們的五官呆滯,就連眼珠子都像假的一樣一動不動,沒有一點生氣。
兩個少年,一個人穿著新郎官的喜服,正憨厚地笑著,高興的已經不知道嘴往哪邊裂了。
另外一個陪著接親的,臉上帶著笑容,明明是歡慶的表情,但他的眼眸中卻深含失落與隱忍。
“老來來,跳跳把老爺爺接回來了。”
跳跳對著轎子擺手。
“奶奶謝謝跳跳了。”
轎子突然變得透明起來,轎中坐著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女,儘管臉上帶著羞澀,但嘴角掩不住幸福的笑。
少女的身形輪廓都有些像楊老太,隻不過渾身洋溢著青春活力。
她怯怯地對著跳跳揮著手。
蕭以雎醒悟過來。
這,是當年楊全的太爺爺娶他太奶奶的那一幕。
但,這接親應該是八十多年前吧?
而且,楊全的太爺爺、太奶奶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股寒氣從蕭以雎的後背一直升了上來!
他,竟然見鬼了?
不是說少年人火氣壯嗎?
他為什麼會見鬼啊?
難道說,野人山一行他偷偷開了一隻天眼?
這不科學啊。
蕭以雎突然想到法則神石。
隻有神石,是他摸過而楊全沒有摸過的。
轎中少女那如池中秋水般清冽的眼睛也看向蕭以雎“也謝謝大師了,終於圓了我們三個人的願望!”
蕭以雎如癡呆了一般,一雙眼眸中不見半點神采。
楊老爺子和他弟弟、楊老太的一生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轉動起來。
九十多年前的民國,楊家出生了一對雙胞胎,老大叫楊從文,老二叫楊從武。
兄弟兩個逐漸長大,變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十裡八鄉的大姑娘小媳婦,看到兄弟兩個,沒有不含情脈脈、欲語還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