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西沙島。
距離風季結束大概還有兩周,海麵上的雨這幾天就沒有要停的意思,而海麵下,塵埃往複,將海水攪得渾濁
“主人,張啟靈現在的位置很奇怪,那個地方並不屬於海底墓,但是卻與海底墓相連,而且那裡還出現了對係統能量的排斥物,我隻能將您傳送到這兒了。”
七昱的聲音在海水的翻湧下有些失真,但彥淮聽見了,他沒有回複,隻是加快了遊動的速度,龍身徑自朝著黑色血脈線的方向而去。
而此刻的海底墓深處,張啟靈正站在一方能容納四人並肩通過的墓道裡,右手緊握著黑金古刀,耳邊傳來了陣陣的禁婆哀怨又婉轉的戲詞聲。
“花落水流紅,閒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損他淡淡春山~”
掌心的血早已經止不住了,它們密集地滴落在腳下的青石磚上,讓張啟靈的臉色越發蒼白透明。
身後的白影倏爾一閃,張啟靈眼神微凝但並未轉身,他腳步繼續往前走著,內心卻再次升起了疑惑。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被禁婆包圍了,先前用火驅逐時還有些效果,但現在,即便拿著火把湊到它們麵前,也不見得它們會發怵。
血液倒是還有用,但也總有放不出來的時候,更何況,禁婆忌憚歸忌憚,這不遠不近跟在張啟靈周圍,既不貿然上前,也不瀟灑離去,那就隻能說明,它們在耗。
可事實就是這樣,張啟靈耗不起,他必須儘快想辦法擺脫這些與記憶中出入巨大的東西,然後找出牽引他重新來到這兒的原因。
想到此,張啟靈便索性與這些在暗處的禁婆維持著詭異又短暫的平衡,但也好在,又往墓道深處走了幾分鐘後,他憑借著鑲嵌在背帶上的照明燈燈光,如願地看到了墓道儘頭的那扇墓門。
距離有些遠,張啟靈隻能隱約看見墓門前方似乎設有一個圓形的石台,走近後,他看清了那塊石台上所雕刻的圖案,那是一些重疊起來的星宿圖騰。
而麵前的墓門上也同樣是那些星宿的圖案,隻不過被放大了很多倍,範圍幾乎延伸到了墓門的每個角落。
看來,石台就是墓門的縮影了。
張啟靈心下了然,視線微轉,他又看向了石台與墓門之間的那一處漆黑的水池,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蹙——這水池應該不隻是為了隔斷闖墓人對墓門的查探的。
想到之前和黑眼鏡一起下來接應毋三省的那趟,張啟靈若有所思,即便行動再匆忙,即便彥淮當時也在,那他也不至於對墓穴掉以輕心到這種地步,連這扇墓門的存在都沒有發現過,更何況,這扇墓門也並不難尋
張啟靈腳步微微後退了些,將整扇墓門的全貌都攘括在了視野之中——結合墓門周圍的那些青苔古樸的痕跡,他很確定這扇墓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被人進入過。
但這可能嗎?機關可以恢複重鑄,但照毋三省對海底墓的熟悉程度來看,他會沒有進入過這扇墓門嗎?
一種違和感陡然占據了張啟靈的思緒,這扇墓門的存在實在是有些離奇了,它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既與這座海底墓格格不入,又與一路上遇到的詭異現象相契合。
在出發來海底墓之前,張啟靈就有了一種預感,這次說不定還會和上次一樣出現一些超出預期的事情,而這,也才是他不願意讓彥淮一起跟來的原因,畢竟,一旦分了心,不僅會讓他自己陷入危險,還會連累到彥淮,他不想這樣。
張啟靈垂眸搖了搖頭,心下無奈,回想起那天彥淮讓他等他回來時,期待又試探的神色,張啟靈難免心虛。
要是讓彥淮知道了真相,他會怪他的吧
張·愧疚·啟靈抿了抿唇,收起了不自然的神色,他緩緩走到了石台的前側,將注意力集中了回來,黑金古刀被他換到了左手,而右手則是在石台上虛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