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了這般詭異的事情,彆說榮國府的下人們驚慌失措,就連一直護在黛玉轎旁的王嬤嬤和雪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榮國府的下人們是擔心不能按時把黛玉送進府中、完成自己的差事,王嬤嬤和雪雁就純粹是擔心黛玉的安危了。
“姑娘,這、這可如何是好?”
雪雁的聲音帶著哭腔,她也不過比黛玉大上兩歲,自己還是一團孩氣,碰到這樣的事情又怎能不慌?
王嬤嬤雖然能沉得住氣些,但也不過是個力有未逮的老婦人罷了,頂多上前幫助榮國府的下人們想方設法試圖掀開轎簾,卻又哪裡能夠?
正在茫然四顧,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聽黛玉的聲音自轎內傳來,聲如乳燕卻又沉穩無比。
“無需擔心,我很好。”
“這轎子怎麼突然變成這樣?竟然像是……像是……”
旁邊的王嬤嬤也是又氣又急,年紀大了,還帶著幾分疑神疑鬼,“中邪”兩個字幾乎到了嘴邊,想到關係重大,還是急忙咽了回去。
對於自家姑娘來說,剛到榮國府門前就中邪,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王嬤嬤一時間滿心憂愁。
今兒這事情,也不知能不能圓滿解決。
正慌亂間,便見西角門裡匆匆忙忙的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兒,錦衣華服,生的風流俊俏,一雙桃花眼顧盼間帶著幾分輕佻之意。
一名小廝牽著馬隨後跑出。
兩人行色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
然而看見西角門外的情形時,卻同時腳步一頓。
那公子哥兒正是被賈母匆匆忙忙找來、出迎黛玉的賈璉,此時尚是一頭霧水。
雖早知道揚州而來的林家表妹今兒即將到府,但這是內宅之事,跟他們這些爺們又有何關係?
誰知道賈母和王夫人之間鬥法,卻殃及了他這條池魚,硬是急眉赤眼的被喊到榮慶堂挨了一頓罵,然後又被驅趕著去迎接那個林家表妹。
誰知剛到西角門外,卻發現表妹的轎子已然到了,隻不知為何,一群下人都圍著轎子無所適從,亂紛紛吵吵嚷嚷的讓人看著頭疼。
賈璉讓小廝上前細問究竟,這才得知竟然出了轎子突然抬不起來這樣的詭異事件。
饒是他管了多年的庶務,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了想,還是先整了整衣服,到轎旁同黛玉見禮。
黛玉見到賈璉出麵,自然心知肚明,想必是剛才給賈母織的那個夢起了作用,當下見好就收,心念一動,就收回了壓得轎子絲毫不能動彈的神通。
賈璉與一眾下人們卻不知道轎子已經恢複正常,經過剛才那一番徒勞無功的努力之後,榮國府下人們是腰也酸了,手也疼了,再加上心裡覺得有些詭異,更不敢強行對這轎子再做些什麼。
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於是賈璉低聲詢問黛玉有何章程。
黛玉微微一笑“不瞞表哥,適才我看到母親在角門前駐足凝望,隨後又來到轎旁,對我似有殷殷囑咐之意。轎子無法移動,也正是從那時開始。或許是母親舍不得與我分離,這才令得行程稍有延誤。如今既然表哥親自前來相迎,想必母親就可以放心了。”
她聲音清脆好聽,說的又是童言無忌,卻聽的賈璉背心發涼,大冷的天裡頭上硬是滲出了幾滴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