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瞬間宕機,一眨不眨的盯著水麵上那群金鯉的屍體,冷汗不住地從額前冒出。
逃吧。
我想。
即便自我保護機製躥騰著我光速逃離命案現場。但我很清楚,做錯了事,逃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有可能激化問題。
更何況,這件事是有目擊證人的……
所以,我努力定住了想要溜之大吉的腳步,驚恐地喊來附近的宮人,讓她們去尋卿澄來。
事已至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卿澄應該真挺寶貝這群金鯉的,聽了宮人的傳報,從崇安殿不過隻用了十分鐘的功夫,便趕到了禦花園。
見我像根木頭似的杵在潭邊,麵前還並排躺著六條金鯉的屍身,卿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麵色緊著又沉了幾分。
“怎麼回事!”
一聲低音炮般地嗬斥,驚得我不由抖了兩下。隨後忙得跪在卿澄麵前“皇上恕罪……嬪妾……嬪妾也不知怎得,正喂魚喂得好好的……魚就突然像受了驚似的四處亂竄,然後就……就翻肚子了……”
我無助地絞著手指,連一眼都不敢看卿澄。
卿澄聽完,氣極反笑“你的意思是,你除了喂魚,什麼都沒做?”
“是,嬪妾除了喂魚,什麼都沒做。”
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委屈又可憐,興許卿澄就不會罰我罰的太重。
卿澄聞言,垂眸盯了我良久,半晌才咬牙道“你可知,這金鯉是為重陽節祭祖所求的福魚!有著風調雨順,先祖庇佑的圓滿之意!”
“光一條金鯉就要花費數百金,六條金鯉更是千金難求!你想都不想就給朕弄死了,難不成是怨恨朕不放你出宮,才出此下策,意在詛咒先祖!詛咒朕!詛咒整個朝聖國!?”
卿澄越吼越大聲,三言兩語就給我扣上的帽子更是讓我吃罪不起。
我自知事到如今已無力辯白,卻也不想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沉默半晌,我指了指擺在地上的一小碟魚食,對卿澄道“皇上息怒,嬪妾自知求恕無門,煩請皇上著人查一查這魚食。”
“嬪妾是在喂第二波的時候,發現金鯉出現異樣的,想來許是這魚食被人下了毒,用來陷害嬪妾的。”
卿澄聞言,不禁嗤笑出聲“朕自然會查,隻是如今嫽常在尚在禁足,這偌大的後宮裡,誰還會與你一個不得寵的答應過不去?”
我被卿澄這完全不動腦子的表麵思維搞沉默了,隻得不發一語地跪在卿澄腳邊,為自己忿忿不平。
卿澄垂眸看了我半晌,側身吩咐常廷玉將魚食撤下去細查,隨後再一次轉向我“誰給你的魚食?”
“一個個子很矮,臉上肉很多的小太監。”
我也有些起了性子,賭氣似的將頭稍稍瞥向一邊。
常廷玉聞言,不多時便脫口“三富?”
“三富是誰?”
卿澄疑惑。
常廷玉立馬欠身道“回皇上,三富是負責禦花園灑掃的管事兒公公。”
“傳他過來問話,順便遣幾個人去查查禦花園的魚飼房。”
卿澄冷聲,順勢坐在了下人搬來的椅子上。
常廷玉應聲,差了幾個小太監去查辦。
我見那幾個小太監沒一個是朝禦花園外走的,頓時心下一沉“皇上,那個三富好像是從禦花園外取得魚食兒,並非是這幾位公公查辦的方向。”
“什麼?”
卿澄聞言,眉宇驟然壓低“當真?”
“回皇上,嬪妾不敢胡言,且三富出去了差不多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回來。”
我自信滿滿。眼神也不由多了幾分堅定。
卿澄給常廷玉遞了個眼神,常廷玉頓時心領神會,又遣了批人出外查辦。
我跪在太陽底下,頭有些暈沉沉地,雖說膝上的傷早就好了,但到底不如從前,跪了沒一會兒便刺痛難忍,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