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澄冷著臉,一語不發。眼睛死死盯著嫽常在那張可怖的嘴臉。
白芷玉有些慌了,她當然想過嫽常在會破罐子破摔,將自己所做之事全盤托出。
但事已至此,若是不能連根鏟除,留著定是個禍害。
所以,白芷玉在賭,賭的是自己在卿澄心中的分量。
嫽常在看到白芷玉額前賀然滾落的汗珠,頓時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跪直了身子,朝卿澄洋洋得意地咧開了皸裂的唇瓣。
“實話告訴你吧,白芷玉根本就不像表麵那般純良!今日之事,本就是白芷玉托我將綢答應騙出,繼而栽贓!除此之外,綢答應入宮時遭到內務府苛待,是得了白芷玉的意思;誣陷綢答應桀驁怠慢,是白芷玉惡意構陷;綢答應小腿上的針孔,也是白芷玉做的,還有……”
“閉嘴!!”
卿澄一聲高喝,瞬間掐滅了嫽常在喉間滾滾而出的罪狀。
嫽常在白著臉,眼中似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難以宣之於口的驚詫。
卿澄一下下喘著粗氣,眉宇如山般壓在眼眶上。
“嫽常在謀害皇嗣,戕害嬪妃,事後竟毫無悔意,妄言汙蔑,罪加一等!!”
我從來沒見過卿澄發這麼大的火。
老實說,我真覺得他應該跟白芷玉倆人鎖死,免得禍害旁人。
怔愣半晌,嫽常在才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原本嬌豔的容顏,仿佛在一瞬間衰敗。
她弓著高高聳起的脊梁,雙肩頹倒,神態萬分疲倦。
卿澄閉了閉發紅的眼,嗓音乾澀道“朕,念在你父親李滿洲剿匪有功,不會殺了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嫽常在,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朕不想再看見她。”
“為其作證的這幾個宮人們,一律杖斃。”
語畢,樟怡宮內,哭喊聲和求饒聲頓時響作一團,十分刺耳。
嫽常在兩耳不聞,依舊低垂著原本傲視一切的頭顱。
看她的樣子,我心裡無比複雜。
嫽常在說的沒錯,白芷玉才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可即便如此,卿澄像是被奪舍一般,處處擁護,一點理智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救過他的命。
事情到了最後,我也莫名其妙的洗了冤屈。
畢竟連白芷玉都反水了,卿澄自然沒有徹查下去的必要。
我在蓮嬪體貼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了身,隨意整了整淩亂的鬢角和衣擺,這才向卿澄行禮作彆。
也不知卿澄是不是因為愧疚,目光總是有意避開我。
白芷玉定定看了他一眼,繼而轉向我,對我揚起了淡淡的笑容“今日險些冤了綢答應,實在抱歉。若無其他事情,綢答應就先請回吧。”
“等等。”
卿澄忽的開口。
白芷玉微微一怔,纖弱無骨的手輕輕撫上了卿澄寬厚的肩膀“皇上可還有其他吩咐?”
“綢答應屢次遭人陷害,朕於心不忍。即日起,封綢答應為酥貴人,遷居喜人宮。”
突然地升職搞得我措手不及,愣了半天才跪身謝恩。
白芷玉神情依舊,但嘴角還是不合時宜地僵了一僵。“恭喜妹妹了。”
我自然知道白芷玉不是真心謝我,但能升職倒也不虧,畢竟綢答應這稱號太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