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卿澄緩緩起身,緊握發簪的手微微有些發顫。
由於太過緊張,手心不斷冒出的汗液,讓本就光滑的簪子變得油滑無比。
我努力穩住了神色。待二人靠近,我忽的從石頭後麵閃身而出,沒想卻在與麵前那雙狠惡無比的眼神對視時,手上竟忽的沒了力氣。
與我迎麵的黑衣人快速反應過來,手上的刀直衝我單薄的胸膛。
當下,我隻覺我要死了。
對方渾身散發著濃濃殺意,使我不由心生退縮。
我從沒殺過人,也從沒想過要殺人。
本以為一切不過閉著眼就能完成的事,但在與之直麵時,我竟如此懦弱膽怯。
正當我麵如菜色,親眼看著刀刃朝我刺來時,麵前的黑衣人忽的睜圓了眼,捅向我的動作也戛然停止。
我晃神一陣,就見那名黑衣人的側頸,頓時噴湧出如柱般的鮮血。
在他身後,卿澄臉色陰沉,眼神凶惡地宛如吃人羅刹。
“你沒事吧?”
卿澄緩緩將黑衣人放在地上,我這才從怔然中回神“還有一個呢!?”
話音剛落,我才看見身邊還躺著一個。
卿澄胡亂擦了擦濺在身上的鮮血,故作輕鬆道“第一次殺人基本都如此,很正常。”
我知道卿澄是想安慰我,但我還是對自己的盲目自信產生了深深的愧疚。
信誓旦旦的是我,拖人後腿的也是我。要不是卿澄手快,我倆此番都得交代在這。
“謝謝……”
我依舊有些恍惚,木訥地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跡。
“你救了朕,朕也救了你,倒也各不相欠。”
卿澄語氣輕快,利落地將玉簪插回了髻子上。
我沉默不語,也學卿澄的樣子,將簪子插回了發上。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我低聲道,麵色不明地朝前走去。
還沒等我走出兩步,周圍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同時還夾雜著幾聲低吼“官府的人來了!!派幾個人前去支援,剩下的繼續找!!”
聞言,我和卿澄的眼裡頓時亮了起來。
隻是這也不算什麼頂天的好消息,黑衣人就在附近,即便官府的人尋來,我們也沒辦法與之彙合。
“先走,等到了晚上,天色暗一些再說!!”
我努力壓低聲線,順勢拉起卿澄的手,朝山上的方向一點點挪去。
“不下山嗎?”
卿澄疑惑,腳下卻依舊順從。
“既然已經派了支援,找到我們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前提是我們得活著,減少暴露的風險。等官府和展大人的人將山裡潛伏的賊人一舉消滅,我們再現身也不遲。”
卿澄聽後,自顧自得點了點頭“可見是朕太心急了。”
我沒搭腔,繼續俯著身子朝上走。
越到山腰處,地勢就越為崎嶇。但好在千絲山勢較緩,不必擔心近乎垂直的山體出現。
我倆就這樣埋頭前行,一路上為了躲避賊人的搜尋,躲躲藏藏廢了不少力氣。
正午時分,我和卿澄雙雙累癱在一處較為隱蔽的大樹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