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榻上呆坐了很久。
直到暮色漸顯,我才恍惚著為自己穿衣。
因著我午飯沒吃,奉六還以為我是出了什麼事。便在送晚飯時,同門口的章台爭吵起來。
“一整天了,娘娘粒米未進!章侍衛,此番你必須放我進去!我要親眼看到酥嬪娘娘無礙!”
奉六鮮少這般失態,此時卻如同市井小販一般,在門外吵吵嚷嚷。
章台知道我與奉六走得近,說起話來始終客客氣氣。但他也顧忌著自己的職責,說什麼不肯放奉六進來。
“奉六公公,你就彆為難我啦……若是你實在憂心,我幫你進去看看。”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去看!快放我進去!”
奉六和章台二人在門口吵得不可開交,若不是我及時叩響了門,真怕奉六會頂著刀口硬闖進來。
“奉六,我沒事,彆為難章侍衛了。”
我語氣淡淡,雙眼依舊空洞。
奉六隻覺我語氣低沉,立馬便想到了卿澄“娘娘……可是皇上此番……又折辱您了?”
我稍稍一愣,努力調整了自己的語態,耐心哄騙“怎會……我真的沒事,把飯放下吧,我現在就吃。”
奉六隔著門點了點頭,將飯碗從小窗口處推給了我。
我定定看了一會兒有些發灰的破瓷碗,片刻才緩緩端起來。
回到廂房,我將碗隨意擱在桌上,抄起麵前的筆墨,埋頭寫了起來。
因為寫的是小篆,導致我寫字速度不快。短短一行字,愣是寫了近一刻鐘才寫完。
之後,我掃了眼桌上的飯菜,一股腦將其倒在了糞桶裡,隨後才將紙條和空碗一並拿了出去。
奉六接過碗,習慣性地摸了摸,確認有留言後,便緊著將碗放回了飯屜,之後才將嫽常在的份端了出來“李氏的碗,奴才明日來收,先告退。”
說完,奉六順勢掃了章台一眼,這才蘊著氣離開。
……
次日,樟怡宮內。
“什麼?你是說皇上昨日去了冷宮?”
白芷玉猛地直起了身子,一隻手死命抓在軟靠的扶手上。
“奴婢不敢妄言,皇上昨兒確實去了冷宮……聽說進了阮氏的住處後,就揮退了常公公……”
“啊!!賤人!!賤人!!!”
白芷玉麵色陡然蒼白一片,雙眼發紅,似要滴出血來。緊擰地眉毛甚至難以阻擋住額前滾落的汗珠。
一旁的緞雀見狀,趕忙雙手呈上茶盞,畢恭畢敬道“娘娘,喝點水吧!莫要被這等事氣壞了身子……”
話音剛落,白芷玉一把揮翻了緞雀手中地茶盞,滾燙的茶湯順勢傾瀉,直直潑在了一名跪地掃塵的宮女的背上。
“啊!!”
那名宮女吃痛叫出了聲,單薄的脊背上汩汩冒著白氣,看上去活像快蒸發一般。
緞雀麵色一沉,二話不說便一腳踹了過去,正巧踹在那名宮女的臉上。“叫什麼叫!?擾了娘娘和腹中皇子安寧,你有幾個腦袋賠?!”
宮女眼尾通紅一片,卻也顧不得自己背上炙烤般的疼痛,慌忙跪在了白芷玉腳邊,哀聲乞求道“求娘娘恕罪!是奴婢不長眼!還擾了娘娘和緞雀姑姑的耳朵!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白芷玉眉頭緊鎖,額前的汗珠成片滑落,一雙杏眼滿是狠戾地朝宮女刺了過去“明知擾了本宮和皇子的安寧,不自己割了舌頭去,求著本宮作什麼?”
宮女聞言,雙眸猛地睜大“粟妃娘娘……粟妃娘娘饒了奴婢吧!!”
緞雀容不得宮女再多叫喚一句,沉著臉便喚來了樟怡宮的掌事公公“長安,帶下去,割了她的舌頭,當著她的麵喂狗!!”
“不!!粟妃娘娘!!緞雀姑姑!!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