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屍官的隊伍走遠後,我心口一陣悵然。
雖聽說冷宮出去的女人,死後的下場大多是被隨便扔在亂葬崗,成為深山猛獸的腹中物。
但未能讓她的屍身被屍官運走,我總有一種讓她不得安息的錯覺。
想到這,我下意識朝嫽常在的廂房看了一眼,眼底的愧疚登時冉冉攀升,令我難過更甚。
正當我準備回房好好緩一緩精神時,門外卻再次響起了常廷玉獨有地高喊聲,以及步輦落地地悶響聲。
我的神經在一瞬間繃緊,隨即一把推開嫽常在的房門,將嫽常在的屍身藏在了床尾的陰影處。
此時的我哪裡還顧得上害怕,隻得儘量不要被皇上發現端倪才好。
幸好嫽常在屍僵並不嚴重,關節處相對容易調整。
但即便如此,還是費了我不少力氣。
等我將嫽常在勉強藏住,這才滿臉汗水地邁出廂房,直直朝卿澄走去。
卿澄見我是從嫽常在的住處出來的,眉毛頓時擰起“你在做什麼?”
我始終微垂眼眸,儘顯恭敬地朝皇上行禮“庶人阮氏,見過皇上。
回皇上,庶人與李氏近幾日朝夕相處,早已有了絲絲牽絆,故在李氏走後,前往此處,緬懷傷神罷了。”
“你?和李氏?她曾經數次加害與你,你竟能如此大度?”
“回皇上,李氏生前之舉,並非她的本意,庶人自不會再介懷。”
卿澄聞言,目光漸漸柔和下來“你起來吧。”
“是。”
我的表情始終沒什麼太大起伏波動,不論看誰都是冷冰冰的。
卿澄見我這般,還以為我是在介意前幾日qj未遂一事,便主動緩和了神色,伸手便要拉我。
我裝作無意地側身躲過,一臉嫌厭的將目光從他腳麵上錯開“皇上此番到訪,庶人不勝惶恐,還請皇上直白示下。”
卿澄手上動作一滯,麵上卻也不惱“李氏突然暴斃,朕擔心你害怕,所以特來看望。”
說完,卿澄小心抬眼,觀察我臉上的表情。
可惜,我再一次令他大失所望。
我的臉上,除了不耐,就是無儘的冷漠,仿佛麵對的不是朝聖國的皇帝,而是一個死皮賴臉的市井流氓。
卿澄頓時沉了臉色,心口的怒火和不甘險些吞噬掉他的理智。
“朕知道,你是在介懷那日……那日朕輕薄之舉。
隻是,若不是你百般推諉抵觸,朕何故會那般待你?你就一點沒想過,這些都是你逼朕的嗎?”
卿澄一席話,震撼我全家。
我此時才逐漸清醒過來,我跟卿澄,一輩子不可能說到一起去。
我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牲口變得。
卿澄等了半天,見我依舊沒有什麼反應,臉上的不耐卻愈發明顯起來。
卿澄緊攥手掌,手中地佛珠都被他捏地‘咯吱’作響。
接著,卿澄壓低了聲線,眼底低沉地朝我湊近了兩步“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再回答。”
我依舊沉著臉,看上去活像個失了靈魂的瓷娃娃。
“是做朕的酥妃,還是困死在這冷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