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最後是怎麼從酒肆坊走出來的。
聽完虞川兒說得那些之後,我隻覺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耳邊陣陣聲響也變得若有似無,猶如在水下,又像是被困在噩夢裡。
之前我也說過了,在古代,起碼在朝聖國,女人想要找份活計,當真比登天還難。
更何況現在的我,壓根沒臉再回鳳尾巷,更不想重新回展府。
而比這些更讓我震驚的,還是展自飛這種種行徑。
在這一刻,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討厭我,所以才想出這接二連三的招數,隻為看著我苟延殘喘?
走在街上,我雙手無力的垂在腿側,右手的指尖無力地勾著包袱的肩帶,任其隨意在我指尖上前後搖晃。
此時的我,身上僅有一點可憐的碎銀傍身。這點錢連一間像樣的客棧都住不起。
我點著錢袋裡少的離譜的財產,心中頓時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委屈。
你說我好好的在工位上睡個午覺,怎麼就穿到這本該死的腦殘古言裡去了呢?
還不是女主,到底憑什麼啊?!
我越想越覺得生氣,恨不得當街抽自己兩個大逼鬥。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抽我自己……
於是,我就像一隻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巴巴地走在街上。
來往行人,有一些認出了我。見我像吃了屎似的,手上還拎著一個不算大的包袱,霎時在我身後指指點點。
我懂,我都懂,對外我可是展府親娶的大少夫人,展自飛的愛妻,展府下一代當家主母。這般落魄,很難不引得旁人暗爽。
不過這些我都不甚在意,我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今天晚上到底住哪。
正當我漫無目的地走著,險些快要掉出眼淚時,身後突然有人輕聲叫住了我。
“元姑娘?”
我一開始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我就是元姑娘,若不是那道聲音鍥而不舍,我許是就會這麼悶頭走下去,直至累死為止。
“嗯?”
我懶懶回頭,手上的包袱因為慣性猛地向前揚了一下,連帶著我的胳膊也跟著向前擺了擺。
“甚巧,我們又見麵了。”
聽罷,我這才稍微提起了點兒興趣,朝他仔細打量過去。
哦,是付孝之。
“原來是付公子啊……好巧好巧。”
因著我現在心情極度低沉,所以並沒有將自己的態度擺端正,而是像個吊兒郎當的社會閒散人員一般,相當敷衍地客套著。
付孝之見我跟之前大相徑庭,下意識便蹙起了眉頭。
“元姑娘可是遇上了什麼事?”
聽付孝之這麼一問,被我勉強埋於心底的委屈,霎時浮現而出。若不是跟這個付孝之還不太熟,隻怕我會當場哭出來。
“沒有,沒什麼事……隻是我現在不太方便,得先走一步……”
為了維持外在的體麵,我不得不撒了個拙劣的謊,隻求付孝之能懂事的放我一個人大哭一場。
但可惜,付孝之並沒我想象的那般聰明,連我話裡的意思都聽不出來。
“元姑娘,若是你不嫌棄,在下可否請你喝杯茶呢?”
看著付孝之冷淡的神情,聽著他殷勤地話語,我一點猜不出他的真實目的。
他這個人,給人感覺實在太割裂了。
“若是為著你妹妹的事兒,咱們就不必在這乾耗了,我才不幫。”
說著,我在心裡狠狠剜了付子蒻一眼,連帶著也挖了他。隨後便固執地將身子轉了回去,徑直朝前繼續走。
還沒等我走出兩步,付孝之隨後緊著又道“你若是想同展將軍分開,興許我可以幫你。”
聞言,我這才猛地站住腳,猶豫之下才半信半疑地回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