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宿動作很麻利。
替我換好藥,便拎著收拾好的木匣,踱出屋外熬藥。
藥湯苦澀發酸的氣味綿延湧入,我被熏得頭發蒙,白芷玉亦有些坐立難安,頻頻掩住口鼻。
“味道不好聞吧?要不你先去尋你父親……?”
我說。
白芷玉點了點頭,身子卻也不動,沉默半晌道“我還以為,你會問我關於澄哥……卿澄從前的事……”
聞言,我一愣。
白芷玉還以為我對奉六的身份並不知情,四下環顧之後才低聲道“卿澄能當上皇帝……是因為我父親……”
白文?跟他有什麼關係?
我心裡納悶兒,雙眼緊緊盯著她。
白芷玉與我對視數秒,而後才緩緩道“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家父突然有一天,將年紀尚小的卿澄帶回了白宗學堂。
當時的他還叫柳澄,生父生母不祥,家裡也沒什麼長輩。可以說如果沒有我父親,搞不好他會被餓死,亦或是被人販子打斷腿,強逼著在集市乞討。”
這樣說著,白芷玉眼中閃過一陣心疼,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卿澄在白宗學堂很是刻苦,儘管剛被父親領回來的時候大字不識一個,但前後不過一個月的光景,他便趕上了其他學生,甚至比他們還多識了些字。
父親看他天資聰慧,又肯刻苦,便動了收他為義子的心思。”
白芷玉吞了吞喉嚨,想起之前種種,她仍舊會為年少的卿澄紅了臉頰。
“娘親……也很喜歡他。”
提到“娘親”二字,白芷玉眼神依然溫柔,但其中明顯多了幾分黯淡和複雜的情緒。
我當然知道所謂的“娘親”是指誰。
——蘇青檸,這個我總也逃不開的女人。
“娘親是父親的續弦,朝聖槐安人。
因著我的生母在生下我後沒多久,便染了急症病故了。父親昔日同窗,便將當時還是高府伴讀娘子的她,介紹給了父親。
我父親很喜歡她,容貌嬌豔,知書達理,學識甚至要比一些三流的私塾先生更甚。
當時我還小,自打有記憶開始,便是娘親日日陪在身側,教我讀書習字,賦論作詩。
我與娘親的感情極深,可以說比起我的生父,我更願意同娘親一起生活。
她是那樣完美,完美到不論男女,皆對她讚賞有加……包括卿澄。”
說到這兒,白芷玉突兀地喘了兩口粗氣,緩和許久才繼續“當時,娘親也不過正當十七八的花季妙齡,卿澄也已經是年過十五的少年郎。
愛上娘親,仿佛由天注定一般,任誰都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