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常廷玉從下麵的小太監口中,亦聽聞關於此流言諸多種種。
追問之下,有說是西陽國奸子刻意為之,妄圖報草灘之仇;也有的是說神明顯靈,那幾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紙墨,搖身一變,便成了神仙泄下的‘天機’。
諸如此類,左右說什麼的都有。
常廷玉聽完,重重鞭策了幾個平日裡最是疼愛的小太監。其餘的,有一個算一個,挨完打,轉眼全被發配到浣衣局當差了。
先不論謠言真假,這謠言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大不敬。
若是被卿澄知道了,掉腦袋都是輕的。
於是常廷玉留了個心眼,特意未將謠言出處,明白告予卿澄。隻說宮外人雲亦雲,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太監丫鬟,隨便聽了兩句,就在行宮裡大肆宣揚。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卿澄聽後的反應,與自己預想的大相徑庭。
他隻是猛地收緊了眉頭,盯著眼前閱到一半的奏折發呆。
“皇……皇上?皇上?”
常廷玉一時無措,就連一向搭在肘彎處的拂塵,此時隔著衣料,都顯得無比刺撓。
沉默良久,卿澄淺淺呼出一口氣。像是天冷時,為了暖手而發出的聲音。
常廷玉不解,卻也不敢妄自抬眼去看。
終於,卿澄開口“常廷玉,你可還記得從前,那個衣衫襤褸,還瞎了一隻眼的神棍嗎?”
常廷玉細細一想,不甚確定地半俯下身子“皇上,您說的可是那位為酥妃娘娘和白氏看煞的卜老?”
卿澄輕輕頷首“儘快,召他入宮,朕要見他。”
“皇上……?”
常廷玉霎時回憶起,先前卿澄曾與卜老的談話。如此,他心裡多少有了數,隻應下一聲,即刻遣人去辦。
說完這些,卿澄顯得如釋重負,朝後微微仰了過去。
他的頭,緊緊貼在冰涼沉重的金製椅靠上,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那日的談話……
“朕雖不信怪力亂神之說,卻也敬您,稱您一聲卜老。
屆時,還請卜老,將氣運相克之說,囫圇個兒的掩過去。
該給你的報酬,也必不會短您一分一厘。”
卜老聽罷,倒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佇立在殿中左顧右盼。
常廷玉還沒來得及驚訝卿澄所言,見卜老這番,頓時心有不喜,隨稍有嚴肅地提醒道“卜老,您見了皇上,合該有個規矩。
皇上仁厚,雖免了您的跪拜之禮,但皇上問話,您得應。”
話音一落,卜老這才真正看向眼前的卿澄。
盯了許久,正當卿澄不耐的眉心,都快打結時,他才咧開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神情玩味地撂下一句“皇上?老夫怎得從來不知,非皇室血脈,也能當皇帝?”
“大膽刁民!!你豈敢……!!來人!快來人!!快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拖出去!!”
常廷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猛地揚起拂塵,便要著禦前侍衛將其就地正法。
“等等!”
這時,卿澄說話了“常廷玉,退下。”
“皇上!?”常廷玉雙眼瞪得溜圓。
卿澄不再開口,隻靜靜地與卜老四目而視。
常廷玉儘管一肚子火氣,卻也甘心領命,示意眾人全都退下,自己也匆匆退回了側殿。
大殿之中,此時唯有他二人。
不知過了多久,卜老眼神玩味“原來你知道?”
卿澄眉頭微蹙,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老仿佛懂得讀心之術一般,身子朝殿上的椅子一斜,吊兒郎當道“既然知道,還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個位置上?
人呐,嘖,貪。”
卿澄眼裡晦暗的,透不出一絲光亮。看向卜老的眼神,也愈發複雜,細看之下,甚至攜了一抹仇恨在其中。
卜老雜亂的眉梢輕挑,絲毫不怵眼前這個身披黃袍的青年,隻自顧自地開口“要老夫說,你這皇帝,當不了太久。隻是……”
“隻是什麼……?”
卿澄微微抬起無光的眸子,幽深地凝向他。
卜老一邊笑著,乾枯的手指一邊飛快掐算。
末了,他驟然停住,無比隨意地聳了聳肩頭“隻是後麵,任老夫也再難看清。
老夫隻告訴你,真正的朝聖皇帝,還沒死,他總有一天,會將你此生所執著的所有,都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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