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村世代都以種糧為生。
村中兩人機緣巧合下,在竹林發現了桐油。
但桐油需朝廷公文方能開采,二人又恐他人覬覦。
於是便在夜間悄然行事,卻被另一村民發現。
那村民本不欲多事,兩人卻不依不饒。
好不容易擺脫,又在田埂勞作時被糾纏,進而發生口角。
兩人一時衝動,用石像將人打死。
事後為掩蓋真相,將屍體扔進水塘,借故遠走他鄉。
清清發現的蛇原本在竹林冬眠。
也是因二人偷挖桐油驚擾的緣故,才會遷至河流上遊。
因冬眠未醒,元氣大傷,饑餓難耐,故而攻擊誤入竹林之人。
人員無故失蹤,多人身患怪病,詛咒的流言自此甚囂塵上。
可誰又能想到此番禍端,竟隻是源於二人一時貪欲。
想到葉回春短短時日內,便將此事原委猜得八九不離十,清清不免有些唏噓。
他若非誤入歧途,定是一個難得的好大夫。
“他心生惡念,鑄成大錯,可謂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江景深深知清清心軟感性,並非表麵那般沒心沒肺。
唯恐她因葉回春那番狡辯之言而心生難過。
“人生於世,出身或為天定,但選擇全憑自己。”
清清雙手交疊,下巴擱在手上,微微側頭。
“我是在想他那番話,也覺得問題根源仍在他自己。
隻是”
她頓了頓,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他說的,難道一點都不對嗎?”
江景深靜靜凝視著她清麗的小臉。
“廚師的孩子掌大勺,裁縫的後代縫衣袍。
難道職業與身份的傳承,隻能依賴於血脈延續嗎?”
江景深麵色一凜,又聽清清繼續說道。
“倘若平凡的百姓想要出人頭地,並非機會茫茫,或許就會少一些人被心魔所困。”
她眼神柔和且悲憫,帶著對世間百態的理解與同情。
刹那間,江景深心中情感洶湧,竟覺有些失神。
“這種病,我們做大夫的無能為力。”
清清轉過頭來,望向江景深。
“但你可以。”
“我?”
江景深望著她清亮的眼眸,喉嚨不自覺滑動了一下。
“醫者難愈人心,唯當政者可解心鎖。
以後你做了皇帝,讓更多平民百姓有機會改變命運,人心自然不藥而愈。”
定遠王已經是皇太弟了,江景深是他唯一的兒子,未來毋庸置疑。
“清清。”
江景深眼中欣賞與愛意流淌,隻覺心跳劇烈異常。
他不自覺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頭。
恰在此時,清清坐直了身子。
“對了,你一會兒再好好勸慰下紫蘇。”
她雙肘撐在桌上,手指交纏,眼中滿是憂慮。
“這種時候,她最需要人支持。”
江景深的手僵在半空,緩緩收回,緊握成拳。
“為何要讓我去。”
清清不是第一次讓他安慰虞紫蘇。
他雖曾拒絕情愛,卻並非不懂其意。
先前因封無痕的緣故,他屢屢因誤會對清清望而卻步。
如今,他決定隻信她口中所言,不再多疑。
“呃我覺得你挺會安慰人的。”
清清皺眉思索片刻,隨口找了個理由。
她深知感情之事,需由當事人自行解決。
虞紫蘇的心意應由她自己去表達。
而自己作為旁觀者,不宜多言。
“我很會?”
江景深挑眉反問,清清不由一時語塞。
他素來冷言冷語,安慰人?警告人還差不多。
但此刻,虞紫蘇最需要的,應該就是心愛之人的陪伴。
想到“心愛之人”四字,清清心中莫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