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和虞紫蘇一路上爭風吃醋,互不相讓。
江景深身份在此,加之有定遠王榜樣在前,連靖自認為他不會專情於一人。
隻不過為求耳根清淨,他還是等兩人走遠才問。
“不必。”
江景深微微搖頭,目光深邃似海。
“她已非昔日隻知作弄混混的街頭少女,不需要人時時保護。”
想到初見時的綠毛和“拳頭大不大”,他不免啞然失笑。
連靖不知他們經曆細節,難免麵露憂色。
“可萬一有個閃失……”
江景深淡淡一笑,出聲打斷。
“論用藥,天下無人可與她匹敵,她不欺負彆人已是萬幸;
論打鬥,那些偷奸耍滑、下三濫的招數,也是鮮有人能出其右。”
聽他這般評價,連靖和朱震嶽不由嘴角抽了抽。
“即便真遇危險,有信號筒傍身,她自會求救。”
江景深嘴上不留情,眼底卻不經意間流露溫柔。
古槐村一事後,他深信無論何種困局,清清必能尋得生機。
“既要做天下第一神醫,便需有乘風破浪之能,否則她將來如何立足江湖?”
她並非尋常女子,需要的,從來不是他人的庇佑。
連靖不解其意,心想清清遲早嫁入王府,自有世子保護,又何須這般費事。
隻是主子的心思,終究不容下屬置喙。
慕容婉與虞紫蘇一路上拌嘴逗趣,路途倒也不算沉悶。
江景深不曾將《移形換影》示人,隻拿出單句,讓虞紫蘇解惑。
見兩人時常低語,仿佛默契十足,慕容婉的酸意幾乎將人淹沒。
連朱二人見此情形,隻得無奈搖頭慨歎。
虞紫蘇和慕容婉這等性情,將來入了王府,隻怕日日雞飛狗跳。
毓秀山翠巒疊嶂,宛若仙境。
然而,江景深一行人剛一踏入,便聞得一縷激越琴聲。
如劍如刀,劃破長空,夾雜著淡淡血腥,令人心悸不已。
“是‘靈音攝魂’!”
江景深眉頭緊鎖,揚聲喝令眾人止步。
靈音攝魂是蒼穹派不傳之秘,唯有曆代掌門才可修習。
音波為刃,無形無相。
練至化境者,有穿雲裂石,攝人心魄之能。
江景深內力深厚,遠在彈琴人之上,自然不懼。
連朱二人卻覺胸口如壓千斤巨石,難以挪動分毫。
虞紫蘇和慕容婉更是麵色蒼白,癱軟於地,氣息奄奄。
江景深見狀,心知幾人均是到了極限。
若琴聲再續,必有內傷之憂。
他當機立斷,清嘯中帶著強勁內息,竟硬生生將那琴音壓了下去。
隨即,他身形如風,施展出移形換影,幾息之間已至蒼穹派正殿之前。
殿內,一片狼藉,弟子橫七豎八,血染青石。
一瘦弱男子一手持劍,另一手則緊緊扼住一名少女咽喉,麵上滿是猙獰。
“師妹,念在同門之情,速將掌門信物交出,我可饒你不死!”
男子言語間,滿是威脅之意。
若非方才少女琴音忽被打斷,他隻怕已經折在當場。
少女被他掐得麵色青紫,眼中卻滿是不屈。
“蒼穹派豈能落入你這等奸佞小人之手?
我即便是死,也要為爹爹守住!”
她咬緊牙關,被琴弦劃傷的手鮮血淋漓,卻依然奮力揮拳,試圖掙脫男子鉗製。
“哼,既然如此,就休怪我無情了!”
男子冷笑一聲,手下愈發用力。
少女神情堅毅,江景深不禁有一瞬恍惚。
“你答應我,不管將來我爹娘做了什麼,都不要傷他們分毫。”
清清堅定決絕的眼神與語氣,仿佛就在眼前回蕩。
一念及此,江景深心中大慟,再不猶豫,屈指一彈。
一道勁氣如電,直擊向那男子。
“清清姑娘,我的傷不需要用‘神針七篇’來醫治嗎?”
望著說話女子溫婉清麗的容顏,清清的聲音也不自覺跟著柔和了幾分。
“這個嘛,浣溪姐姐的傷,不用‘神針七篇’也是可以的。”
說罷,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頰上泛起一抹紅暈。
“若一定要用我一邊紮著針,一邊翻書查,你不會害怕嗎?”
言及此處,她聲音又小了幾分。
見清清活潑可愛的模樣,浣溪不禁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