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砂其實就是蝙蝠糞。”
清清剛一喊完,便合上了車簾。
江湖之大,幫派林立。
遊龍幫以武立世,漕幫卻是重在經營。
除去壟斷多處漕運,漕幫還滲透於各行各業之中。
漕幫在大梁剛剛起步,但在南朝卻是根深蒂固。
回想起先前種種,江景深眉頭緊鎖。
若巨鯨幫之事背後真有漕幫手筆,那麼這潭水,便愈發渾濁了。
“你適才未免過於莽撞。”
他語氣雖平靜無波,清清卻聽出了其中不悅。
昨夜,她心思全在江景深身上。
直到天蒙蒙亮,才驚覺另一枚玉環不翼而飛。
不料一覺醒來,玉環竟奇跡般出現在車廂一角。
寶貝失而複得,她喜不自勝,立刻牢牢扣在了鬢間。
或許正是因為這小小的喜悅,她才在會熱心告知了“夜明砂”一事。
“我隻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清清心知江景深是責怪她多言,唯恐惹出禍事。
但她自覺此事並沒有他想象中這般嚴重。
“而且那個大當家看著,也不像是壞人。”
江景深聞言,語氣卻愈發冰冷。
“不像壞人?”
他微微眯起雙眸,眼底劃過一抹尖銳。
手腕微動,馬車驟然停下。
清清撞得頭暈眼花,車簾被人粗暴掀起。
“你見過多少人?世人芸芸,豈能僅憑外表便斷定其善惡?”
江景深定定望著清清,口中嚴厲不減。
“往往越是看似正派之人,隱藏得越深。”
他本就早慧,又久涉廟堂,行事作風自是滴水不漏。
清清雖心領其情,卻也被他的態度激得心頭火起。
“依你高見,我以後不僅要做啞巴,而且看誰都要先當成賊,防他一手?”
她飛快地瞥了江景深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賭氣。
“哼,這等做法,隻有心性扭曲之輩才能做到!”
要說提防
眼前這個是傷她親人的潛在威脅,她防他還差不多。
“你若繼續天真,將來必會害人害己。”
江景深隻道清清涉世未深,心中不由一軟。
他神色微微柔和,卻在與她目光相接時瞬間凝固。
電光火石間,江景深忽然想通了其中緣由。
難怪先前在彆館和山洞,她也露出這種表情。
在她心中,他才是那個不可輕信的人。
清清見江景深一味冷言,早忘了原先少惹他的打算。
她本非魯莽之輩,偏偏總被他激起脾氣。
此時她不知自己對他在意,隻當對方存心抬杠。
“烏鴉嘴!我才不會嘶!”
清清怒不可遏,猛地起身,卻忘了自己還在車中。
她重重撞在車頂,一股酸爽頓時直衝腦門。
馬車在這衝撞下,也跟著晃了晃。
待車穩住後,清清仍癱在一旁嗷嗷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