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單手托腮,眸光流轉間,已經等了半天。
記著病症和藥物的紙條,已經被來回翻了三四遍。
暮色漸濃,封無痕還是沒有回來。
也不知為何,客棧內突然人聲鼎沸,食客如織。
甚至還排起了長隊。
清清獨占一桌,一個菜也沒點。
掌櫃的雖未直言,但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清清還是讀懂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端起麵前盤子,準備上樓。
隻是東西太過沉重,清清的手不自覺抖了抖。
店小二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小心!我來,我來!”
這小二雖頭腦不太靈光,性格倒是善良。
“姑娘有所不知,今兒個是冬至。”
見清清好奇地向下張望,店小二解釋道。
“在我們這,冬至又叫光華節,極為重要。”
清清聞言,不由一怔。
今天……竟是冬至?
短短時日,經曆太多,以至於她居然連這特殊日子都忘了。
“白日裡,鎮上有祭典,祈盼來年五穀豐登。”
店小二將盤子放在清清房中,離開前笑道。
“晚上燈會更是熱鬨,姑娘去了,還能許願早日找到意中人呢。”
意中人?
這三個字如同石子投入清清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她思緒飄遠,腦海中閃過一張冷峻的臉。
這念頭剛起,她便猛地搖了搖頭。
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人來?
果然是傷得太重,連腦子都開始秀逗了。
等天山雪蓮到手,解了他身上劇毒,兩人就再無瓜葛。
決絕的念頭閃過,清清心中莫名升起難以言喻的惆悵。
隻是還來不及等她細細品味這情緒,肉香就將她拉回了現實。
這鴨子
江景深雙膝盤起,坐姿端然,不動如山。
他眼眸微闔,麵容恬靜。
世間紛擾,皆難觸動其半分。
體內真氣原如江河奔騰,此刻在他意念引導下漸漸放緩。
真氣流轉間,仿佛山間溪流,潺潺而過。
良久,門外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深淺不一,忽輕忽重。
江景深緊鎖的眉頭不自覺微微舒展,卻又瞬息重新蹙起。
這腳步聲,他先前便聽過。
可那人,並非為他而來。
他心覺不應為同一件事,兩度陷入失落。
然而內心深處,卻仍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期盼。
隻是,他自己猶不自知。
沉悶的撞擊聲驟然響起。
未待江景深有所動作,門外便傳來一陣嚷嚷。
“快開門!我堅持不住了!”
他微微一怔,心覺應當拒絕。
可腳下,卻不自覺掠至門前。
甫一開門,門外之人便如同斷線風箏,猛然撞了進來。
兩人之間,一個碩大的托盤搖搖欲墜。
眼見就要脫手,江景深隻得倉促地托住了來人手臂。
“哎喲,麻了!”
清清借著江景深的力道,順勢將手中的重物放下。
她揉著自己的胳膊,小臉皺成了苦瓜。
半晌間,屋內隻有清清的聲音。
她終是察覺到了異樣,緩緩抬起了頭。
隻見江景深默然而立,定定地望著她。
她心中忽然一緊,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你現在感覺如何?”
她強自鎮定,咽了咽口水,聲音細若蚊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