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過後便是元宵,元宵南枝就沒膽子再帶沈渠出去玩了,沈渠抗議過,但是南枝沒理,氣呼呼的沈渠表示待他長大了自己出宮玩,不帶南枝。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草長鶯飛,冰雪消融,春日來了。
南枝看著眼前的書房,“寒煙翠?”她轉頭滿臉疑問地看著花不言。
花不言難得的開了口,“這是陛下特意為您布置的書房,日後太子殿下也會在此處進學。”
南枝帶著滿臉疑問走了進去,布置得有點像碧雲天,但是比碧雲天小了點。
“陛下重視太子的學問是好事,但是我不懂,為何要特意再布置一個書房?”南枝摸了摸桌上的香爐,也不知沈渠這小子愛燃什麼香。
“原先殿下是在碧雲天進學的,怕是溫國公不放心,便乾脆重新開個學堂,各方安心,太子殿下才能安心進學。”花不言答。
南枝點點頭,也對,老師已經是文官那堆的人了,再加上在沈確眼皮子底下學,溫國公怕是要氣死。
“花侍衛,你們陛下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可以踐行。”南枝可沒忘了沈確最初答應她的事。
“娘娘隨我來。”
密牢
南枝在花不言的帶領下走過一條昏暗潮濕的走廊,空氣中到處都是黴味,四周到處都是老鼠蟑螂,南枝想象不到,昔日養尊處優的雍王竟有一天會被關在這裡。
“花侍衛,這是天牢嗎?”
“天牢是關押窮凶極惡的罪犯的,這裡是密牢,密牢裡關著的都是犯了事的皇親國戚。”花不言回答南枝。
“隻關皇親國戚?那豈不是?”
花不言接道,“是的,這裡很少關人,對於一向高高在上,一呼百應的皇親來說,比起死亡,寄人籬下的囚禁在這裡才是最錐心的,娘娘,到了。”
花不言拿出一串鑰匙,打開牢門,用手中的火把將這間牢房照亮。
突如其來的光線使得沈碣不得不閉上雙眼,他不知道自己被關進來多久了,這裡除了定時的一日兩餐外就隻剩黑暗,連水都是幾日才給一小碗,他都快忘了,原來他還活著。
南枝看著躺在地上的沈碣,她慢慢走近他。
每走一步,以前的畫麵就會浮現在她眼前。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沈碣說,你的眼睛真好看。後來,他陪著她,他教她詩文,教她撫琴,教她下棋。
再後來,魘娘死了,沈碣告訴她,南枝,你還有我。
她變成了他最忠心的手下,她為他斬除一切障礙,卻隻換來他的一句,南枝,對不起。
她為了他,進了宮,成了沈硯的妃子,她被永遠困在了大明宮裡,他卻隻想殺了她。
南枝終於走到了沈碣麵前,從前的他漸漸與眼前這個階下囚重合。
沈碣的眼睛終於適應了光線,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南枝,他拖動著無力的身體,身後傳來一陣陣鎖鏈聲,“南枝,你……”
沈碣終究沒能碰到南枝,長久的黑暗與孤獨早已讓他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南枝蹲下,拿出手帕,慢慢地將沈碣臉上的臟汙擦乾淨,“王爺,你看,我來接你了。”
沈碣憤恨地盯著南枝,他喘著粗氣,奈何長久的脫水使得他有再多的怨恨也無法訴說,他慢慢地發現眼前南枝的影子開始虛無,沈碣再也沒有力氣了,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沈碣做了很長的一段夢,夢裡,他成功登了基,欲晚戴著鳳冠站在他身邊,滿朝文武都跪在地上高呼萬歲。
夢很美,沈碣都不願醒來了,可是他知道,那是夢,現實中,他敗給了沈確,他已經是階下囚了,欲晚也因他的固執而與他和離了,一切都沒了。
“王爺既醒了,為何不睜開眼呢。”
沈碣認出那是南枝的聲音。
沈碣睜開眼,預想中的黑暗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的床幔,他用手撐起身子,他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床上,身上也換了乾淨的衣裳,而南枝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
“南枝,你要乾什麼。”沈碣明白自己的失敗與南枝脫不了乾係,他也不再裝相了。
南枝笑著看著沈碣,“王爺,錯了,你現在該喚我一聲太妃娘娘。”
南枝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沒有你,我爬不上這個位子。”
從前,都是沈碣高高在上地對著南枝說話,沒想到,現在顛倒了,“太妃娘娘?你是忘了,你從哪裡來嗎?你是我府裡出來的,沈確會放過你?”
“怎麼會,你看,他不是把你都交給我了,你覺得我是憑什麼出賣你的?”南枝放下茶杯,走到書架前,挑出了幾本書,她將書放到沈碣膝上。
“王爺,我好不容易將你從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救出來的,現在,你可隻能依靠我了。”南枝的語氣突然沉了下來,“這幾本書你慢慢看,過幾日,我要來考你學問的。”
沈碣突然覺得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他從前就是這麼對南枝的,他是皇子,她一個乞丐憑什麼這麼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