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
花不語將方梨傳來的密報呈給了沈確,“汴州刺史,蕭萬霽?”沈確思考了一下,“我怎麼對他沒什麼印象?”
花不語似乎等了很久,立馬接上,“是啊,我也覺著奇怪,一收到我就去查了,陛下你猜怎麼著,這蕭刺史做了幾十年官了,就沒出過河南道,而且啊,你肯定想不到,他是薑相的門生!”
見花不語說得有點累了,沈確適時地遞上了一杯茶水,花不語一飲而儘,繼續道,“你說怪不怪,這河南道誰都知道是鄭家的地盤,他一個江南來的,鄭家居然不擠兌他,再說了,吏部怎麼能放任一個官員在同一個地方這麼久,要說是薑相罩著他吧,也不能罩那麼久,這吏部尚書我是知道的,可是世家文官輪流來的,除非啊……”
花不語故作高深地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這蕭刺史就是個牆頭草!世家上位他就靠世家,文官上位他就靠薑相!”
沈確還以為他能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呢,他對著花不語揮了揮手,“你走吧,你們金吾衛沒事乾嗎?輪到你在這兒瞎琢磨?”
花不語一聽泄了氣,“陛下,不是我說,這京城啊,就是沒有在邊關爽快,大家都彎彎繞繞的,我腦子疼。”
沈確見花不語這樣,也開始懷念起從前了,“是啊,邊關的日子多好,大家有什麼都直說,哪像現在,一天到晚的和老東西們鬥心眼。”沈確望著窗外的月亮,這京城也就這月亮和邊關的一樣了。
“去珠鏡殿。”沈確說。
花不語一驚,“啊!那不是太妃的宮殿嗎,雖說人家不在吧,也是女孩子的閨房,擅闖不好吧。”
沈確側過頭,瞪了花不語一眼,“我是皇帝,整個大明宮都是我的,我哪裡去不得了!”
說完,沈確便邁開步子走了,花不語連忙跟上,心裡腹誹,“去,去,去,你都去得!這陛下怎麼越發不要臉了!”
珠鏡殿
花不語吃驚地望著眼前人,這不是廢王沈碣嗎?這是珠鏡殿沒錯吧,先皇太妃的珠鏡殿!沈碣和先皇什麼關係來著?這小叔子怎麼在嫂子的房間!
花不語又看了看自家陛下,哦,是兩個小叔子,怪不得呢,話本就愛寫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真精彩啊。
沈確看著被囚禁的沈碣,再看了看吃驚的花不語,“不語,你先出去吧。”
花不語呆呆地離開了,他很吃驚,很衝擊,很刺激。
沈碣恨恨地看著沈確,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也不會落得這個局麵!
沈確看著沈碣的樣子,心裡一陣痛快,自小他就知道,這個哥哥是他的父親最愛的兒子,如果說沈硯是世家出身的天之驕子,那麼沈碣就是他父親期盼已久的兒子,沈碣自小聰慧,若不是迫於世家的壓力,孝仁帝一定會將皇位傳給沈碣,隻可惜,命運弄人呐。
“二哥為何這麼看著我,你我兄弟許久未見,二哥沒什麼話想與我說嗎?”父親鐘愛的兒子又怎樣,最後,皇位還是他的。
“沈確,你這個小人,你搶了我的皇位!”
“誒,話不能這麼說啊。”沈確打斷了沈碣的話,“朕可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再說了,你有何憑證證明這皇位曾經是你的?”
“憑證?我的即位詔書不是被你燒了嗎!”那是他多年來的念想,就這麼被一把火燒沒了。
“二哥,你該知道的,隻要你夠厲害,即使你沒有詔書,你也會是皇帝,隻可惜啊,你沒我厲害。”沈確逛了逛南枝為沈碣準備的房間,不錯,比他想象中的好,沈確翻起了書架上的佛經,“二哥最近向善啊。”
沈碣壓下心頭的恨,現在他是階下囚,一味地頂撞沈確對自己沒好處,“說吧,你來乾嘛。”
沈確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佛經,“怪不得父皇說二哥聰慧呢,既如此,我就直說了,二哥可知蕭萬霽?”
沈碣曾經掌握了所有重要官員的資料,沈確一開口他便猜到了他的意思,“這蕭萬霽在河南道做了幾十年官了,我記得他曾是薑相的門生,但是自從他赴任後便與薑相斷了聯係。”
“那他不靠薑相,何故能做這麼久的官?”沈確問。
“準確來說,他與薑相關係不大。”沈碣在桌上順手拿起兩個茶杯,“薑相的江南文官們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是江南道出生,那些都是薑相的親信,還有一派出生淮南道,仰仗的是裴家,就是皇姐嫁的那家。”
沈碣看著沈確,“這是薑相發跡前的事了。你以為薑相是如何被父皇發現的,那時候薑相遠在江南,父皇再厲害,也不能一眼相中薑相,是當時身在淮南的裴老太師推薦的。”
沈確出生時薑相已然是孝仁帝的親信了,卻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前因,“裴老太師?我記得裴家世代都是帝師,可是自從老太師之後裴家便避居淮南了。”
沈確第一次聽說裴家還是沈遙嫁給裴端的時候,在那之前他從來不知道淮南還有一個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