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崖州
沈確同沈碣一道躲在渡口不遠處的草垛後頭。
沈確自出生以來,這是第一次,同沈碣如此親近,“雲大人,往日可未曾聽說你武藝方麵也有建樹啊?”
沈碣聽沈確說話如此陰陽怪氣,在黑夜中偷偷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欲晚有囑托,他才不乾呢!
“花大人!你回京才幾日?我的本事你知曉多少?”
“一次就夠了!”沈確換了個姿勢,“雲大人似乎是忘了自己的來處?”
沈碣忍不住了,他氣得抬手,就要給沈確一杵子。
“人來了!”
沈確突然出聲打斷,沈確將沈碣的背壓下去,“是那群水匪嗎?”
沈碣透過枯黃的稻草,看見岸上漸漸聚集了一群人,“是他們沒錯。”
沈確屏住呼吸,根據薑欲晚的安排,待這群水匪去往都督府後,他同沈碣便會帶人把他們殿後的漁船都一把火燒了,沈碣原本不同意,萬一水匪精銳部分全去了都督府,都督府裡隻有薑欲晚同郎山留守,這是萬萬不夠的。
薑欲晚卻勸道,“咱們必須先把這群水匪的後路斷了,才能讓他們猶如困獸一般,困死在這崖州。”
沈碣沒法子,隻能跟著沈確來了這渡口。
沈確安靜地聽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觀察著,這群水匪腳步沉重,無疑是沒有功夫的,靠得就是那股子蠻力和不要命的手法,這樣的人,是萬萬接觸不到火銃的,也不會想著用火銃做些什麼,水匪亦是棋子罷了。
待腳步聲走遠,“你跟著他們去吧。”
“什麼!”沈碣不敢相信沈確所說,“欲晚讓我留在這的!再說了,你一個人能對付這些水匪嗎?”
沈確抽出劍,“你們沒上過戰場吧,薑小姐的法子很好,可終究是紙上談兵,這樣的人,沒有人性的,你將他們困住,他們便會將氣撒到普通百姓身上,聽著,你跟著去,若是他們有何異動,直接就地正法!”
說罷,沈確便提著劍走了出去,沈碣複雜地看著沈確的背影,他說得沒錯,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地方還有普通百姓,他們隻想著解決這群水匪,卻忽略了這群水匪的凶殘。
沈碣突然想到了薑欲晚帶他去過的撫州,那裡的百姓奉天狼軍如神明,那樣的民意是怎麼換來的?
沈碣來不及多想,眼下水匪還在崖州,他沒有這個空閒。
水匪這次很大膽,漁船沒有做任何偽裝,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停在崖州渡口,沈確猜,那群水匪篤定崖州已經怕了他們了,他們覺得崖州不能反抗了。
沈確輕輕地潛入漁船,水匪這次沒有留多少人在這船上,薑欲晚下的餌太大了,大到水匪這次一定要吃下。
沈確是故意將沈碣支走的,他要看看,是誰將大梁國庫裡的火銃給了這群水匪!
沈確一路上遇到了幾個巡邏的水匪,他手腳快,倒也沒弄出什麼動靜。
沈確對這群水匪的猜測沒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不多時,沈確便找到了水匪頭子的住處。
這水匪頭子的住處像個藏寶閣,什麼寶貝都有,沈確翻了許久,最後在枕頭邊發現了殘留的火藥,看來,這水匪很是寶貝那把火銃。
水匪不愛讀書,房間裡也沒有桌案,更遑論書本紙張,最後沈確還是在一堆東珠裡頭找到了一團被揉皺的紙。
打開一看,畫的是一把火銃,上麵詳細的畫了火銃的使用方法,而落款是一個裴字。
是淮南的裴家還是河東的裴家?沈確不知道,他將紙團收好,離開了這艘船。
沈確在船頭淋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汽油,這回動靜大多了,立刻引來了留守的水匪,沈確就當著他們的麵,點了火。
身後是水匪們急著救火的哀嚎,沈確提劍走著,他要這群害了大梁百姓的水匪付出代價!
正如沈確所料,那群水匪在發現自己的船被燒毀後便知中了計。
“奶奶個腿,耍老子呢!”水匪頭子居然又從懷裡掏出一把火銃,“弟兄們,既然這群官賊非要我們死,我們也不能乾看著!”
說著便朝著天空打了幾槍,其餘水匪得了令,推搡著往外走。
薑欲晚在看到那把火銃時便知不好,她沒想到溫國公如此舍得,給了這水匪兩把火銃,早知道當年采買不過也才采了幾十把。
“快!快阻止他們!不能讓他們離開都督府!”混亂中薑欲晚叫嚷著。
郎山自然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可惜他重傷未愈,根本不是這群殺紅了眼的水匪的對手。其餘人就更不用說了,水匪那不要命的打法,誰能打得過。
沈碣趕來時水匪已經到了都督府門口。